清風,帶起一層淡淡的黑霧,在空中亂舞。
清風,也吹起群雄的鬢角,令其臉龐,更加冷峻。
清風,同時也捲起眾人衣襬,隨之飄搖。
高陽直下,照的明晃晃的刀劍,尤為刺眼,也照出許多人堅毅的臉龐。
有堅毅的臉龐,尚不夠,還需一顆堅定的心,決心,就像群雄拔出的刀劍,必須及時送出,才顯堅定。
莫不是還有所顧忌?
黑霧化作的觸手,卻毫無顧忌,只見它自黑霧中,延伸出一條黑色衣帶,徑直落向人群,一人,便在驚恐中被提起,幾乎瞬間,就被拖進黑霧,留下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呼,令人心悸不已。
見狀,群雄握柄處,均是有了些汗意。
“李知焉,我等未找你算賬,你倒先將手伸到了我.......眾英雄中。可真是好膽。”
聲音自人群中起,夾雜著濃濃的恐嚇之意,但不知為何,這恐嚇之言自他口中說來,反而有些哆嗦不停,亦戰戰兢兢。
黑霧中,李知焉的聲音,毫無情緒,只見他道:“只得你等殺我,且不許我殺你等,難道這世間,是這等道理?然而李某出自山野,倒無需遵循你等的道理,我只知道,你要殺我,那麼就要想好,我也會殺你等。”
“可.......可你也不能先動手........畢竟你已犯下.......如此大的罪孽........”
李知焉打斷道:“我不知你等是如何定罪,李某也不願知道,我只知道,你等今日殺赫連姑娘,便是十惡不赦。”
至於說李知焉為何不能先動手,他已懶得解釋,畢竟這樣的話,實在太過於幼稚。
如若真要他解釋,他的黑色觸手,便是最好的解釋,是以在觸手伸縮間,場邊又少了一人,雖然於數千豪傑的人群而言,無傷大雅,但這樣的手段,顯然已讓群雄膽戰心驚。
這就好比他們來此,不是為屠魔,而是為這魔族少年送吃的一樣。
不錯,若將李知焉,與之融為一體的黑霧,比作一隻荒古兇獸的話,那他們便成了餵養這荒古神獸的口糧和食物。
又是一道慘呼,慘烈的響徹在黑霧中,令群雄的囂張,也隨即消弭不少,也讓之前的顫慄,更加顫慄。
李知焉深深明白,與這些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只因他已被這些人,定義為了魔族。
雖然如今看來,自己的確乃魔族之相,但自己何曾行過惡魔之事,就像赫連姑娘,她何曾傷過世間半分,最後居然要落得如此下場。
故此,一旦被這些人定為魔族,那自己做什麼,都已是錯的。這一點,他很是清楚。
至於他們說的,自己會引來魔族一事,難道這事,是自己的錯?便要因此引頸受戮?
他當然不會引頸受戮,在他看來,這是人生中,最無意義的事,他可以發呆,可以看星星,也可以無聊,甚至可以將光陰灑在一堆無用的事情上,但就是不想如此。
何況他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要做,比如,他想有一天,去尋一個人,問一些事,他想為赫連玉兒,建一個世外桃源,那裡,再沒有人魔之分。
就算建不成桃花源,至少也要在今日,帶她離開這裡,不會讓她留在這傷心之地。所以他不能死,至少今日不能死,他還有許多疑惑,還有一些夢,需要活著去完成。
當然,活下去,沒什麼好,但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是以活下去,一定比現在死去有意義,因為人生的意義,絕對在活下去後,才能知曉。
這樣有意義的話,他想告訴吳靜,也想告訴之前下場的莫如雪。
他想告訴她們,人生的意義絕非在他人那裡,人生的意義,就在自己心間,然而可惜的是,事到如今,已是晚了,這樣一事,便甚是無趣。
對這場間之人,他卻不想再說,當然,他也要繼續與這些人講道理,只是講道理的方式,已有所不同,就像他當下的手段,便是世間最通俗易懂的道理。
而對面,也好似明白了他的一些道理,至少不會如剛才一般,如此嗜血,如此猙獰,畢竟尖刀刺在自己身上後,才能如他人一般,感受到切膚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