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對這一刀感興趣,經這許多事後,二蠻的觀念,已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人都說魔族殘暴嗜血,但他卻沒見過。
他的手,卻是被人族砍掉的,對他而言,失去雙手,就代表失去了謀生的手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更恨人族,準確來說,他更恨下方那紅影。
柳瑾便是那紅影,在任何地方,都如此光彩奪目,就算被四長老撞到了廣場前方,麻狗處,依然如此。
就算如死狗般躺在地上,還是能被人圍觀。就如前面所說的那樣,於高臺上,楊獸那一刀,並不是所有人都感興趣。
麻狗也不感興趣,甚至對這紅影,由開始的恐懼,轉為了好奇,直至不屑。
不錯,一個絕世高手再如何強橫,若被人打成死狗一般,都會讓人有這種心態。
恐懼,自然要恐懼,任誰見到柳瑾,都會有這種感覺,他的陰鷙,他的嗜血,都會讓人恐懼。
好奇,自然也要好奇,任誰見到若死狗般的柳瑾,都會好奇,甚至有人撿起地上枯枝,向他腰間捅了捅,比如麻狗,和麻狗手中那根枯枝。
不屑,自然更要不屑,捅了幾次都毫無反應的柳瑾,定會引得麻狗的不屑。
在不屑後,一隻大腳便朝柳瑾臉上踩去,留下一個大大的草鞋印,嘴裡還唸唸有詞。
只見他碎碎念道:“叫你欺負二蠻,叫你奪去二蠻雙手,老子踩死你這個不男不女的狗雜種。叫你......”
也不知是腳上的力道過大,還是這樣一句話刺激到了柳瑾,他的眼睛瞬間睜開,瞪得如銅鈴般,不可思議中,又帶著滿腹委屈,直到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只因麻狗的大腳,帶著一尺陰影,又適時落來,不僅落在他的臉頰和鼻子上,還落在他剛睜開的眼睛上。
麻狗踩的得意,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只是剛抬起腳,便看到了柳瑾的臉頰和鼻子,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柳瑾的眼睛,那個瞪得如銅鈴一般大的眼睛,和那個恨不得吃了他,欲噴火的眼睛。
啊!
一道驚呼,出自麻狗之口,與之前柳瑾被撞時一般,瞬間彈離開來。
不幸的是,這次的柳瑾,與之前又有所不同,之前的柳瑾,不能動,現在的柳瑾,卻伸出了手,在麻狗彈開的瞬間,便抓住了他的腳,正是那隻踩的歡實的腳。
恨,前所未有的恨,就像螞蟻踩在巨龍頭上的腳,那麼招人恨,那麼招人討厭,僅一瞬間,那隻腳便不再屬於麻狗。
也許唯有如此,才能消除柳瑾心中的恨。
柳瑾的恨,也引得麻狗慘呼不已,與之前被嚇的驚呼不同,這道慘呼,不再那麼空洞,有了一些實在,正如北方地區請人吃飯,上硬菜那般實在。
所以這道慘呼,聽去便有些驚天動地,可能平時就是個大嗓門,在如此時刻,若再不發揮這一優勢,以後就再沒機會,只因他知道,他不是二蠻,不會有人來救他。
不錯,他不是二蠻,但他有二蠻這個同鄉,在聽到這道慘呼後,二蠻也是一聲慘呼,並急切的大叫起來。
同樣不錯,二蠻有朋友,就在剛剛,才相交了一些,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他這些朋友的武藝,都還不錯。
韓飛便是他朋友,雖然他們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但他們就是,在看到二蠻如此情急後,便御龍而去,一揮,兩物,便從其手中飛出,最後落在柳瑾手腕處。
本欲再扳斷麻狗手臂的柳瑾,突然手腕處一涼,直直的掉在地上,緊接著更大的一聲慘呼傳來。
柳瑾退到一邊,不敢置信的望著地上,自己的雙手,仇恨直入紅眼,如同血浪怒海,向韓飛後,再由樂一棋、秦默予、及場間諸子看去,最後落在赫連玉兒身上,再由赫連玉兒身上,落在那把即將落下的大刀上。
看著看著,竟皺起眉頭來,接著微眯起那雙紅眼。
.........
再說楊獸,似是見慣這種場面,抑或對世間任何事都感漠然,就是場間呼號連天,也沒有讓他的手有半分遲疑。
奇怪,真是奇怪,自始至終,點墨諸子都沒有為難於他,即使他的刀已拔出,即使他的刀,即將落下,難道這劊子手,也是一不世出的高人?就算是點墨諸子,也是有所忌憚?
當然不是,楊獸一生,自始至終都很簡單,就像他前半生在山林打獵為生,後半生靠殺人苟活,這都是世間最尋常的事。
同樣是山林長大,他沒有李知焉那樣跌宕起伏的人生,也沒有李知焉那樣離奇的際遇,一生中得到過最好的東西,便是他的妻子,以及她妻子所帶來的孩子。
那為何諸子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