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工部執事關夔,不住在益州城道盟分部的別院,反而住在了益州城天涯客棧讓人奇怪的話。
那麼青雲派一眾,住在了道盟在益州城最大的別院,則實在讓人奇怪的緊。
別院坐落在益州城北,坐北朝南,不可謂不講究。
別院不少,有許多座,想必當時修建時,就考慮到了同時接納數位道盟的大人物。
別院不小,裝得下許多古樹參天,也裝得下許多亭臺樓閣,自然也布得下蛛網般的曲徑通幽,既是如此,又怎麼少的了鳥語花香,奼紫嫣紅。甚至幾個不小的池塘,都被裝在了裡面,待某一刻,欣賞這荷塘月色。
一絕色少女,立於荷塘邊,雖看著荷塘,卻毫無欣賞之意。
當然,不是說當下沒有月亮,少了那麼點意思,而是她眼神飄忽,像是有什麼心事。
她最近,倒的確有不少心事,所以她想找一個人說說。
這一個人,不是說任何一個人,而是單單指某一個人,她想知道,他會怎麼做,但她又不想,他真的那麼做。很是矛盾。
但她又知道,如果是他,肯定會這麼做,就算不是那人,是自己,是他認識的每一位朋友,他都會這麼做。
所以有時候,她又在想,要是沒了那人,該有多好。
事到如今,竟真要沒了那人,她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反而心中空落落的。
如果那人就在自己面前被執刑,自己當如何,是拔劍,還是冷眼旁觀,若是後者,他會怪自己嗎?若是拔劍,那自己的劍,又有幾分分量,那人會因為自己的拔劍而脫險嗎?
“雪兒妹妹,想什麼呢?”
同樣一俏麗女子,踱步至荷塘邊,望著池中,那絕色的倒影,關心道。
被喚作雪兒的女子,轉頭來看,道:“沒想什麼。”
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兩位女子,那麼只能證明,兩位女子均是不凡。
蕭迴風當然不凡,自她出生起,就註定不凡,而莫如雪,也不遑多讓,享盡世間恩寵。
蕭迴風道:“你哥呢?“
莫如雪道:“他們出去了。”
蕭迴風打趣道:“你不與他們一起?在青雲山時,你可是一直唸叨著要出來的。如今出來了,反倒沒了興致?”
莫如雪道:“不是沒有興致。”
蕭迴風道:“那是什麼?”
莫如雪道:“我只是不喜歡外面之人。”
蕭迴風道:“為何?”
莫如雪道:“我不明白,為何那些人,要為殺另一個人,變得如此亢奮。”
蕭迴風道:“你在擔憂赫連姑娘?”
莫如雪道:“蕭姐姐,你也知道,赫連姐姐並未做錯什麼,若只因為他是魔族,就要剝奪她的性命,是不是有些過了。”
蕭迴風一嘆,道:“這我也知道,但世間的認知和法則,就是如此。”
莫如雪道:“難道因為世間錯誤的認知,錯誤的法則,就要剝奪一個人生存下去的權利?”
蕭迴風道:“作為道盟聖女,實在抱歉,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莫如雪道:“我不是怪蕭姐姐你,我只是怪我自己那些日子,真是錯的離譜,猶記得與知焉在一起時,我們也曾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就說,若一個魔族一生未做壞事,與我人族尋常百姓一樣,那麼這樣的魔族,也該殺嗎?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真該........”
蕭迴風道:“妹妹無需自責,也許墨翟先生作為聖人,作為人間大賢,會有更好的答案。”
莫如雪道:“難道道盟這次,只是要墨翟先生一個答案?”
蕭迴風道:“說來慚愧,這我也不知道。”
莫如雪道:“我還真希望他們只是要墨翟先生一個答案,而不是真的要赫連姐姐的性命。”
蕭迴風玩味一笑,打趣道:“按理說,這樣的話,不應該由你說出。”
莫如雪俏臉一紅,囁嚅道:“雖......雖然我與赫連姐姐關係一般,但我們也曾患難與共,不可以嗎?”
蕭迴風道:“不止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