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益州城最大且最好的客棧,非天涯客棧莫屬,既是最大,也是最好,那麼入住之人的身份地位,自然也要如此。
至少在入住之人看來,就該是如此。
這天涯客棧花費可不菲,特別是當下,一間柴房都難求的益州城,更是如此。
你還別說,天涯客棧的柴房,也比其他地方的要好,至少碼放的整整齊齊,整齊得可以做一張床,一張大床,足以睡下數人,比如西蜀派三人。
只是柴房,終究只是柴房,不值當留戀,所以除了睡覺,三人一般還是將自己置於客棧前方,招待食客的酒樓處,這樣看去,便要好上不少,畢竟天涯客棧的膳廳,可是富麗堂皇,而這裡,最主要的,還是有他們想聽的話,想見的人。
倒不是這些人與他們多熟絡,而是這些人,真的很好看,方的、圓的,醜陋的,英俊的,不一而足。
好看的,不只是他們的長相,還有他們當下的江湖地位,比如前方那桌,那和尚,不僅江湖地位高,而且你還不能說他難看。
雖然和尚說,長相若皮囊,但這皮囊本就好看,還別上一朵漂亮的花,那怎麼看,怎麼引人注目。
董蘭峰道:“師哥,那是無禪師兄?”
鄭魚清會心一笑,道:“不是他還能是誰?無禪師兄還好,他身旁那位,才是此行的主角。”
董蘭峰訝異道:“莫不是棲霞寺某位大師傅?”
鄭魚清道:“自然,無禪師兄身旁的,正是道盟盟主普正大師的師兄,普方大師,在普正大師雲遊時,就由他來掌領棲霞寺。”
董蘭峰和曹豐裕齊頭看去,只見伏在桌上用膳的普方大師,戒疤由九個變成六個,再由六個變成三個,直至不見,兩人才真真正正看到了此人的臉。
臉色蠟黃,鬚眉皆白,僅此一眼,兩人便不敢再看,一股凌厲的氣勢,自其眼中緩緩度入兩人腦海,猶如佛門金剛,讓人不敢直視。
曹豐裕心有餘悸,小聲道:“果然是佛門高手,僅僅一眼,就如此厲害。”
鄭魚清道:“自然厲害的緊,要不然你以為享譽世間數百年的棲霞寺,是因為寺中高僧經義講的好的緣故?”
曹豐裕道:“都說高僧慈眉善目,為何我看普方大師卻不像?”
董蘭峰道:“師弟,誰給你說了大師就非得慈眉善目,當年佛祖最先招攬的弟子,五百羅漢,大多不就是強盜流氓。”
這知識面是廣,也讓他非常得意,但下一刻,就再也得意不起來,且還流了二兩鼻血,腦袋嗡的一聲,差點栽在桌面上,要不是那邊無禪單手攔下普方大師的繼續施法,這傢伙說不得要命喪當場。
鄭魚清迅速起身,抱拳道:“西蜀派鄭魚清,拜見普方師伯,順帶家師玉陽子,向師伯問好。”
普方大師不屑一顧,淡淡道:“可是那縮在蜀地,不敢在世間露面的玉陽子?”
鄭魚清面露尷尬,好在平時修煉的涵養功夫到家,道:“家師只是在西蜀山閉關,勤研武學一道而.....”
普方大師打斷道:“勤研武學?然後有朝一日,驚豔世人?”
鄭魚清道:“不敢,不敢。”
正是飯點,食客頗多,見這邊動靜,也看了來。
也不是隻有看的,還有說的,雖然說的小聲,奈何架不住人多,就顯得頗為嘈雜,但嘈雜聲中,卻有一聲,頗為明亮,明亮到場中人都可聽見,只見他道:“人家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難道大師傅這裡,連個理都不講了嗎?”
循聲而至,一個約莫二十左右的少年,醉眼朦朧,醪糟鼻中,撥出一息酒氣,讓人聞之,頻頻皺眉,心想哪家酒鬼的孩子,如此年紀,就酗酒酗的如此厲害。
想歸想,但他說的話,卻是不錯,也不知是不是藉助剛才的酒勁,逞一時口快。
無禪剛欲抱拳,就被普方大師按下,冷笑一聲,道:“講理?敬亭山杜江,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不分長幼,不念尊卑,一直超然於大師兄兼山主之上,可是個理?”
酗酒少年道:“大師傅,可不要挑撥我敬亭山的關係,師父他對大師伯,向來敬愛有加。”
許是覺得自己身份尊貴,不值當,此時普方大師下手方,一棲霞寺弟子忽的站起,怒道:“那是你,亦或者說,你師父的認為?”
酗酒少年道:“這位是?”
棲霞寺弟子道:“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