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女生用一種極不滿的眼神掃過他們,到了維爾莉特身上又多了一份敵意。戴納深切地希望自己消失掉,或者奈斯特消失,把身邊這個神情恍惚的人塞進信封裡打包寄到西伯利亞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維爾莉特低下頭,嘴角泛起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片刻之後,維爾莉特轉過頭看著戴納,眼睛像是在詢問,你呢?
戴納裝作沒有看到,對奈斯特說,“你先忙,我吃完了,先走了,”戴納不出聲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奈斯特點了點頭依舊神情恍惚,戴納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你又不吃東西?”旁邊的茱莉亞看了一眼他光潔如新的金盤子,吃驚道。
“火車上吃太多,真的沒什麼胃口,”戴納隨便撒個謊,眨眨眼睛,意味深長地用眼光指指奈斯特。
茱莉亞臉紅了一下,笑了,立刻會意。
戴納轉身離開,快步朝著大門走去,總覺得背後有目光一直跟隨著他移動,令他如芒在背,心神不寧。
一出禮堂他就小跑起來,快到校醫院時才慢下來,靠著牆壁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平靜。
他停校醫院辦公室門口,門開著,戴納向裡面張望了一下,敲了敲門框,說:“龐弗雷夫人?我來了。”
龐弗雷夫人從內室的門背後探出頭來,看到他驚訝地揚起眉,“哦?你來了?這麼早。”她擦了擦手,不一會兒便端著一隻託盤從儲物間走出來,託盤上放著幾只髒兮兮的瓷瓶。她看起來看起來心情不好,有點煩躁。“進來吧,東西剛到。恐怕你要等一會兒了。”龐弗雷把託盤放在桌子上,熟練地用魔杖點了幾只空藥瓶,瓷瓶升起來自動把裡面的液體分裝到空藥瓶裡。
“沒關系,這次是我來早了,”戴納說著走進辦公室,順手關上門。
“對不起,親愛的,可以不要關門嗎?”龐弗雷夫人回過頭說,“呃……我只是希望保持通風。”
戴納愣了一下,下意識瞟了一眼窗戶,關著。之後一言不發地把門開啟。
空氣中飄來一絲甜腥誘人的氣息。戴納有點顫抖地輕輕吸了一口,一陣抑制不住的戰慄像是電流一樣迅速在身體中傳開。龐弗雷夫人正在把血和魔藥分裝到不同的玻璃瓶中。
戴納屏住呼吸遠離桌子,試圖抑制住那不舒服的亢奮,強迫自己對這個熟悉的辦公室産生好奇,卻注意到桌子上的玻璃瓶數量多得出乎意料。戴納突然之間意識到一個自己以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夫人,霍格沃茨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他唐突地問,因為屏住呼吸,聲音變得有些怪異。
“是啊,一直都有,”她煩躁地回答,“只不過今天你來得最早——”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兒,回過頭瞥了他一眼,眼神有點不安,似乎有點後悔。然後又扭回去,迅速把最後一副藥劑倒進空瓶,用蠟封口,裝進一隻牛皮紙袋子。“已經好了。記住按時吃,和以前一樣,煮沸後才能喝。如果不夠再來找我,”龐弗雷夫人反複叮囑著,把藥瓶放進一隻牛皮紙袋子塞到他手中,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來什麼好笑的事情,面部嚴肅的線條似乎變得柔和一些。
“——不準再加糖了!”她故作嚴厲地補充道,豎起食指搖晃一下,像保姆在責備淘氣的男孩。
戴納笑了,他想他以前幹過的事情。足夠劑量魔藥可以使得他可以站在陽光下而不會被燒成灰燼,但是這種藥水卻難喝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為了改善它的口感,戴納曾經創造性地兌入甘草糖漿和檸檬汁,雖然口感得到改善,但是他中毒了。在聖芒戈魔法醫院中毒科神志不清地躺了兩個星期之後,治療師才搞清楚他因為什麼中毒,去掉了他身上的斑點和菌絲。
“我保證,”戴納笑著說,“謝謝你,夫人。”他欠了欠身,後退兩步轉身離去,臉上的笑容隱去了。
霍格沃茨的吸血鬼不只一個,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