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聞玉!”元瑾也生氣了,她道,“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這幾天你我弄得彼此都遍體鱗傷,有意思嗎?你我本該是至親之人,是我最看重的弟弟,但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想變成下一個朱詢嗎!”
薛聞玉終於承受不住心中的絕望,緩緩地,半跪在了元瑾的腳下。他抓住了她散落在地上的裙裾,但是他的手一直在顫抖。
正如元瑾所說,很多事其實她都能做,可是她一直沒有做。
其實姐姐對他從來都是寬容的。但是他卻用各種手段來要挾她,他和那些傷害她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他不想做下一個朱詢,他不能和她反目成仇,他也受不了半分姐姐的疏遠……一點都受不了!
“聞玉。”元瑾終於最後說,“既然我知道你讓白楚調查的事,那麼很多事我也知道了。你現在,是鬥不過我的,姐姐跟你談,只是因為我們是姐弟,我們不應該用別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我永遠不會那麼對你,而你,也永遠不會這麼對我。你明白嗎?”
薛聞玉沉默一會兒,突然將頭靠向了她的懷裡,手緊緊地抱住了她。
元瑾本來想將他抬起來,但是她聽到薛聞玉壓低到極致,沙啞得快要聽不出來的聲音說:“姐姐,我答應你。最後一次了……”
她的身體僵住,不再動了,不是因為薛聞玉的話,而是感覺到一團溫熱的濡濕,浸沒了她的衣裳。
他哭了。
他大概是不想讓她看到他哭吧。
她輕輕地摸著他的發,這個新任的帝王,如今在她懷裡,仍然如孩童一樣的無助。
片刻後,他終於忍不住了,肩膀顫動,將她抱得更緊,傳來了壓抑的哭聲。
這對於他來說,應該很難吧。
但是不放開她,他就無法放開過去。聞玉也真的需要,找到他自己的意義,他是帝王,他應該擁有天下。
“你一定要回來……”他沙啞著聲音說,“我會派人跟著你,你一定要回來。”
元瑾笑了笑,知道他終究還是妥協了,她輕聲對他說:“好。”
聞玉終究不是朱詢,她不會再看錯人。
他不會以傷害她為方式,來獲取他想要的東西。他永遠不會傷害她,元瑾能深深地意識到這點。
他終於能放開。
而她,也終於要去解開她的心結了。
聞玉答應之後,立刻就開始為她準備此事,先是準備了一千精兵,隨行伺候的宮女嬤嬤不下百人,又特地備下寬大華麗,要四匹馬才能拉動的攆車。還立刻傳諭山西布政使,長公主歸鄉省親,務必在太原準備住處,讓長公主住得舒心。太原官界震動,準備在長公主省親時,在城門處列隊歡迎。
這樣聲勢浩大,弄得元瑾都覺得過了,說他鋪張。
薛聞玉卻笑笑說:“本來,我封姐姐為長公主,便是想將這天下與你同享的,姐姐千萬不能拒絕。”繼而又一頓,“這麼多人看著,才能防止姐姐跑了。”
元瑾心中凝滯,便不再說什麼意見了。
太後卻仍然放心不下。她老人家打算先留在京城,住在蕭風的府上,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才會回苗疆。
蕭風就更是不放心了,他親自來慈寧宮看元瑾,她的侍女正在收拾東西。
“他真的肯放你去?”蕭風覺得不可思議。
“他畢竟不是朱詢。”元瑾只是說。
蕭風一笑,又沉默了一下,才說:“阿瑾,你知道,其實五叔從來都不同意你和朱槙在一起。當初我便想好了,即便是你和他相愛,我也要拆散你們。”
元瑾抬起頭:“您現在不拆散,以後怕是來不及了。”
“我是覺得已經來不及了。”蕭風嘴角微扯,苦笑道,“誰讓你欠他的。”
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發:“那麼五叔會護送你,一直到確定你們二人能在一起為止。”他說,“阿瑾,我原來答應過你父親,要代表家中的父兄,好好地送你出嫁的。”
元瑾看著蕭風認真而堅定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紅了眼眶。
“可別哭了。”蕭風擦了擦她的眼角,“現在已經是萬人之上的長公主殿下了,沒有什麼事,再能讓我們阿瑾哭了。你可要答應五叔。”
“好。”元瑾答應著,卻是破涕為笑,笑中帶淚。
她怕時間拖得越久,訊息會越發的不準確。因此在說通了薛聞玉的第三日,就打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