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很喜歡你的喜歡。”朱槙低聲告訴她。小姑娘嬌小的身體都被籠罩在他高大的身軀下,她似乎有些緊張,身子僵硬。他便笑了笑。怕什麼,她還小呢。
元瑾緊張片刻後發現他並沒有做什麼,反而是他退開了一些,道:“好了,告訴我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何事吧。”
他替她處理一下她的要事。
元瑾卻鎮定了一下,先指了指他的手:“傷藥在哪裡?我先給你包紮一下。”
講什麼之前,總得先把他的傷口給他處理了吧。
其實這只是朱槙養馬的小院,偶爾會有小廝睡在這裡,傷藥在哪裡,有沒有傷藥,他都根本不知道。
元瑾最後只找到了一卷紗布,只能將就著給他包紮。
已經是黃昏時分,橘紅的夕陽光照進來,將院子裡的一切照得溫柔而寧靜。朱槙的手放在桌上,她正在給他包紮,元瑾聽到他淡淡的呼吸聲,讓她也有些心緒不寧。
元瑾先和他提了聞玉進金吾衛的事:“……他初入金吾衛,亦沒人照應他,什麼事都還不懂。所以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做他老師。有你教他我才放心。”
朱槙嘴角微動,他不知道怎麼說。
讓他去教導她弟弟,恐怕薛讓會被嚇到不敢進府吧。
雖然如果有他做老師,薛聞玉應該可以在金吾衛橫著走了。
“我實在也沒有這個空餘。”朱槙拒絕了。“不過我可以推薦你幾個定國公府旁的幕僚,都可堪用。”
元瑾聽了略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強行問,畢竟定國公也早說了他不會願意的。
朱槙卻垂眸看到了她的腰間,突然問:“為何還是不見你佩那玉佩,”他停了片刻,“你可是不喜歡那樣式?”
其實是元瑾知道了那是他的貼身之物,就裝了個香囊掛在腰間。既然說是辟邪嘛,那掛在裡面外面不都一樣嗎,不然要是還有人認得他那塊玉佩,認為兩人私相授受了怎麼辦。
但她卻不想說自己每日帶著,就道:“我沒戴。”
朱槙笑道:“為何不戴?”
“……就是不想戴。”
朱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小姑娘的心思,大概就是沒有定性的。又有那麼些任性的可愛,他說:“你要記得一定佩戴。”
元瑾卻看了他一眼,說:“我若戴著這玉佩,給旁人瞧出是你的了。我怎麼辦?要是被人說成你我有私,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朱槙心想自然是立刻嫁了我。但片刻後他反應過來。現在在元瑾眼中,他的身份還是定國公府的幕僚。
朱槙頓時眉頭微皺,他的真實身份該怎麼跟她說呢。
你面前的其實是當今靖王殿下,整個朝野都要唯他是瞻。並且當初在太原時數次幫你,都是以直接命令定國公的形式。並且還是你口中曾經說過的那個,遲到爽約,沒有時辰觀唸的靖王殿下。
不知道小姑娘會不會直接被嚇到不敢見他了。
更何況,她還極為討厭別人騙她。
畢竟她之前覺得他過得很窮苦,沒身份沒地位,對他心存憐憫,還時不時的救濟他。若是現在一下就知道,他便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西北靖王,肯定會不高興,覺得之前都是被他耍了吧。
朱槙看她垂眸認真地給自己包紮傷口,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她,還是找到一個好時機再說吧。她現在還不到及笄,也沒有定親,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
元瑾對於包紮傷口不是很在行,收尾的時候,在他的手背打了個蝴蝶結。手指碰到了他手背微鼓的經絡,這是手極有力量的象徵。
她指尖微酥,立刻收了手。
眼看黃昏的光線也要收起來了,門口柳兒都探了兩次頭了,元瑾才說:“我要先走了。給你帶了人參和糕點,糕點放不久,你記得早些吃……”她猶豫了一下,想到了方才兩人靠得極近的場景。
她是喜歡陳慎,但是他們二人怎麼可能呢。若是知道她喜歡上一個一窮二白的幕僚,要和他成親,崔氏肯定會跳出來打斷她的腿。而定國公府,恐怕也不會同意的。
若是陳慎有個功名,便是舉人也好,那還有些可能讓家中同意。但她怎麼能貿然地去要求人家這個。雖然想起來有些讓人沮喪,但這的確是事實。
“我說的喜歡,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便只是普通的那個喜歡罷了。”
說完她就從凳上站起來,然後出門,飛快地上了馬車離開了。
朱槙則笑了笑,望著她遠去的馬車,目光深沉。說了之後才讓他別放在心上。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