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不明白定國公為何反應這麼大。
她道:“這玉佩……是有人贈與我的,國公爺怎麼了?”
薛讓臉色數變,這玉佩他如何能不眼熟,中間鏤刻一個慎字,這是靖王殿下的貼身之物!怎麼會落到薛元瑾這裡!
他首先想了薛元瑾是否是從什麼地方拾得或者偷來的,否則她怎麼一臉懵懂不知的表情,甚至連這東西的來歷都不清楚。一時間他看薛元瑾的目光都淩厲了起來。
這讓薛元瑾皺了皺眉,定國公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隨後,薛讓自己又否認了這個猜測,靖王殿下的貼身之物,薛元瑾就是手眼通天,她也不可能拿到。恐怕是另有來處。他又立刻問:“誰贈與你的?”
元瑾對這種審問的態度感覺有些不舒服,不過是個玉佩罷了,定國公為何如此急迫。她道:“便是您的幕僚陳慎陳先生。”
幕僚陳慎……他身邊何時有什麼姓陳的幕僚!
靖王殿下究竟在做什麼!
薛讓將玉佩拿了過來,道:“這玉佩先放在我這處。”說罷收入袖中,連聞玉也不再找了,徑直準備離去。
元瑾被薛讓這番動作驚著了,這玉佩究竟是什麼來路,讓定國公如此失態。
“國公爺。”元瑾突然問道,“這東西究竟應該是誰的?”
薛讓腳步一頓,他淡淡說:“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薛讓知道靖王殿下剛到京城不久,住在他西照坊的府邸裡,這是還未分封之時殿下的住處。府邸裡有層層精兵守衛,機關重重,他通稟了之後,才被人領著進去。走過石徑和夾道,侍衛開啟書房門,薛讓才走進去跪下,行禮道:“殿下。”
靖王殿下嗯了聲,薛讓才抬起頭。
一別月餘未見,靖王殿下依舊如他往日的習慣那般,穿著簡單的布袍,一邊看密信一邊喝茶。他眉峰濃鬱,周身帶著一種儒雅的英俊氣質,卻又端然如肅,氣沉如山。
“怎麼了,這麼著急著見我。”朱槙略抬頭看薛讓,“臉色這麼難看,最近睡得不好?”
“殿下,屬下有一事不明,實在要緊。”薛讓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放在了朱槙的書桌上。
正是他送給元瑾的那塊。
朱槙一時怔住,然後問他:“這玉佩,你是從哪兒來的?”
薛讓見靖王殿下竟然如此平靜,也是有些不解,他說:“是我新收養的繼女薛元瑾手中之物。我一見便起了疑,這是殿下貼身所佩之物,怎會無緣無故落到了她的手中!所以才拿了過來,想問問殿下,可是當中出了什麼事?”
朱槙聽到這裡,輕嘆了一聲。
薛讓驍勇善戰,對他也極為忠心,唯有一點不是很好,那就是……不夠聰明。幸而他還有個極為聰明的母親,能幫他把持住定國公府。可老夫人總有逝世的一天,希望他那個新繼子足夠聰明,能繼續為他把持定國公府吧。
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笑道:“薛讓,你難道就沒想過,我為何讓你立薛聞玉為世子。”
靖王殿下這話一出,薛讓便怔住了。
他自然是想過了,但是他以為是殿下看重薛聞玉的緣故……等等,莫非靖王殿下根本就不是看重薛聞玉,背後的原因,其實是薛元瑾?
薛讓突然想到當初在山西的時候,他有一次因事去找靖王殿下,那時候殿下的住處有一位姑娘因闖入被擒,殿下十分焦急……難道,這姑娘其實就是薛元瑾!
當時他回去,只和老太太說了立聞玉為世子,以為是靖王殿下賞識他。殊不知,其實這背後真正的關鍵是薛元瑾,而他們根本的忽視了這點。據他所知,薛府還差點換了薛元瑾,想以薛元珍代替她過繼。後來還是經過一番折騰,才變成了兩個人都過繼。
若那時候過繼的變成了薛元珍,恐怕才會真正觸怒殿下。
“殿下原是因……”薛讓神色不定,又問,“殿下將貼身之物給了她,可是她,得了殿下的喜歡?”
靖王殿下這些年,再未動過王妃的心思。難道是對薛元瑾有別意?但又為何放任她成為自己的繼女,而不收歸他身邊呢,殿下實在是不能怪他沒有猜到,他著實不明白殿下所想。
“不全是。”朱槙道,“說來其實你應該感謝她,當初襖兒都司部的輿圖,還是她看出了有問題,救了你一命。不過如今她既已是你的繼女,她弟弟還做了你的世子,也算是你報答她了。”
原來還有這層原因在裡面!
那薛讓倒是要反思一下自己對元瑾的態度了。他日常的確沒把薛元瑾當回事,只不過是收養給老太太解悶的罷了。如今看來,她救過自己的性命,的確當得這定國公府繼小姐。但她一個小姑娘,又如何看得出襖兒都司部輿圖的問題的?
這薛讓暫且沒管,但他還是覺得蹊蹺。
就算有這件事的原因在裡面,也不到讓殿下將貼身之物送人的地步。想到那日殿下對元瑾焦急的神態,恐怕殿下還是對元瑾是極喜歡的。
只是殿下在想什麼,他是猜不透罷了。
薛讓沒有再提別的,而是問朱槙:“那殿下……這玉佩可要我再拿回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