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他的目光後,蘇幼薇心虛。她不想嫁去樓月,不願和那大王子成親,但自己又別無辦法,只能將俞君泊拉下水。
若今日被人捉姦,那於公於私,俞君泊都無法脫身,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怕你不肯幫我。”蘇幼薇小聲道。這不能怪她,只因俞君泊總一副冷淡模樣,讓她猜不準他心裡的想法,只能去設計他。
俞君泊閉上眼,倍感無奈,不發一言。
“君泊?”蘇幼薇摸不準他的心思,但聽外面的人在撞門,心裡不禁焦急著,猶豫著要不趁他無力反抗時,強拖他去床上?
屋門咯吱響著,怕是堅持不住多久。
又過了幾息,俞君泊倏然睜眼,蹙眉輕聲問道:“你呆站著作甚?還不扶我去床上?”
門都快被撞爛了,人都快進來了!平日看她心眼多,可關鍵時刻總是犯傻,偏生要他去提醒。
蘇幼薇一懵,心裡一喜,忙點點頭,剛扶他靠在床欄上時,便聽一聲巨響,外門倒下。
安寧公主先進屋,長靴踏在門上,發出咯吱輕響,後面跟著一群貴人。裡屋的門雖閉合著,但沒有落鎖,一推便開了。
“蘇幼薇,你……”她本冷笑著,但在見到床榻上的人後,聲音戛然而止,目光呆滯,臉色微微發白。
她身邊的那幾人也發愣,都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屋裡的人,竟是錦王?
偏偏後面的人不知情,也看不到屋內情景,一個個納悶著,暗自猜忌著,更有人揚聲問道:“公主,那人是誰?難不成衣衫不整,已做了茍且之事?”
另一人答道:“怕是如此,否則怎會遲遲不開門,正忙著穿衣整裝呢。”
“不知是哪府的公子,色字上頭,連未來的樓月王子妃都敢動。”那人雖如此說著,但調笑意味明顯,甚至夾雜著一絲嫉妒。
京城貴公子都知,蘇幼薇愛慕虛榮、無才無德,但那容貌身段卻無人能及。他們所有人表面都嫌棄著她,但心裡又欲一親芳澤。
一些貴女輕斥,小臉羞紅,眼裡卻有興奮,都等著看好戲。大概在後宅呆得久,皆深感寂寞,以致她們全愛看熱鬧。
看熱鬧時,若能品頭論足幾句,表現自己的清貴與高雅,那便再好不過了。
“公主,借過。”杜七擠入門,匆匆過去拱手,“王爺,惠寧郡主派人支開了屬下,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他仔細一瞧,見俞君泊精神不濟,驚道:“王爺是中了……”
“無礙。”俞君泊打斷他的話,“剛剛外面有些人在非議本王,找出,記下他們的名。”
而在這時,嚴飛仙姍姍來遲,故作驚訝地問道:“怎都聚在這裡?錦王與蘇妹妹在探討人生哲理,你們怎麼跑來打擾?”
蘇幼薇一聽,差點笑出聲。
門外一些不知情的人嗤笑。那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事,偏生要說得如此文雅,可他們笑著笑著,才反應過來,呆若木雞。
是錦王?幾個長舌多話的貴公子慘白了臉,恨不得自掌嘴巴,他們剛剛都說了什麼?在一回想後,幾人頭昏腦漲,差點暈厥。
“俞哥哥,你怎在此?”安寧公主難以置信,顯得氣急敗壞,沖動之下便也顧不得其它,蔥白的手指一指,“是不是她先勾引你的?”
蘇幼薇一句不言,乖乖地坐著。這個時候,有俞君泊在,她不必去當出頭鳥。
俞君泊回道:“公主,即便你是金枝玉葉,也無權撞本王的門。”一陣陣眩暈感襲來,他微闔上眼睛,“杜七,全都趕出去。”
安寧公主質問道:“你怎能如此對待我?”在兩年前圍場那次,她心儀上他,可他一直對她冷淡疏離。她甚至去求父皇賜婚,但聖旨尚未下,便遭到他強硬拒絕。
在嚴飛仙回京後,母妃尋她過去,告訴她一些事,說是要撮合嚴飛仙和俞君泊,為的是拉攏錦王府,幫她皇兄奪取太子位。
當時她靜默不語,只是冷笑。憑她對俞君泊的瞭解,那般冷漠的人,誰能走入他的心?
但在今日,她卻發現,俞君泊對蘇幼薇不一樣。那蘇幼薇有什麼好?昔日她背叛羞辱他,可他仍區別對待她。
安寧公主不懂,也不甘,忿忿地望著蘇幼薇,問道:“憑什麼是你?讓他另眼相看?”
“大概是我天生麗質、冰雪聰明。”蘇幼薇含笑道,在心裡卻在答:因為我臉皮厚。
在這點上,她心知肚明。這些古代的閨閣小姐,大多放不開,全都矜持含羞,俞君泊又是個冷性子,難道指望他主動對人示愛?
“你……”安寧公主指點,氣得說不出話,而在這時候,杜七上前拜道:“公主,請出去。”
望著心上人淡漠的表情,她再也忍不住,紅著眼眶推開人跑了。餘下的人面面相覷,在杜七的目光掃來時,紛紛拱手告辭。
一場鬧劇,到此結束。
“杜七,讓屬臣寫一道摺子,奏請聖上,請樓月王子另擇佳麗。”俞君泊輕語,聲音漸漸微弱,“餘下的事,等我醒來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