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薇那個小賤人,得見俞君泊掌權,便不要臉地粘了上去,別忘了他還是儲君呢!
以為攀上了俞君泊,他便拿她沒辦法?既然她不要命,那他成全她!他倒要看看,俞君泊能否保得住她!
和煦的微風吹著,蘇幼薇回府不久,正坐在院裡,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等著竹蘭。如今情況,她一籌莫展,俞君泊顯然不搭理她。
至於太子那邊……不想了,煩心,擾了她嗑瓜子的興致。她想通了,太子和她是政治聯姻,明著是她嫁太子,實則太子娶的是左相這位置,應該不會對她做得太絕。
更何況,出了事,有她左相老爹頂著。
在花香撲鼻的庭院裡,蘇幼薇眯著眼,半躺在軟椅上,小太陽曬著,小風吹著,小瓜子磕著,心裡琢磨著,再來個小曲兒便好了。
她正想著時,忽見兩個婆子匆匆過來,朝她隨意福了福身,便一左一右,聲音裡不見一絲情緒:“大小姐,老奴得罪了。”
“喂喂喂,我自己能走!”被兩人架著,蘇幼薇蹬腿掙紮,奈何兩個幹粗活的婆子力氣太大,而原主是嬌小姐,哪比得過她們。
在一座光線不充足的院落,蘇幼薇被推了進去。她往左右一看,兩個婆子沉著臉站著,對著她道:“小姐,進屋吧,老爺正等著。”
刑罰堂,顧名思義,是打人的地方。
蘇幼薇心裡一咯噔,烏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想到一計,便即放鬆下來。這便宜爹,才剛見面就想打她?那是痴心妄想。
“看看你幹的好事!”一見她入門,左相便冷喝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端莊美婦,約摸三十七八歲,其下首則是府裡三位少爺,以及二小姐蘇嫦茹、三小姐蘇婉蓉。
左相話一出口,蘇幼薇便直接蹲坐在地,一把抓住頸間項鏈,叫道:“娘,可惜您早早過世了,留下孤苦的我,備受人欺負啊!”
這項鏈,是原主的娘留下的。原主的娘早年跟著左相吃了不少苦,但沒來得及享福便撒手人寰。
蘇幼薇幹嚎了幾聲,覺得少了點東西,便將臉埋入膝蓋裡,偷偷地在大腿上狠掐一把,疼得她齜牙咧嘴,這淚水立即湧現。
左相一口氣憋在心裡,慢慢消散了。對於與他共患難的原配夫人,他是極有感情的,自認有愧於她,而如今的夫人,是他的續弦,著錦衣華服,和他育有三兒兩女。
徐氏忙過來,拉起她含笑道:“幼薇啊,快起來,女兒家的,如此做派成何體統?”緊接著,她嘆了口氣,自責道:“若是姐姐在世,見你今日光景,必然會怪我沒教好……”
聞言,左相散去的怒意燃起,原本漸柔的臉色又冷硬下來,斥道:“三個女兒都是一樣教的,一視同仁,為何嫦茹、婉蓉是大家閨秀,你就上不了臺面?”
他猶不解氣,再斥道:“昔日的錦王爺,今日的太子殿下,你一個女兒家放浪形骸,臭名昭著,往後哪個公子肯娶?”
蘇幼薇咬牙切齒,這徐氏可真會使壞!她翻了個白眼,抽抽噎噎道:“只怪娘走得早,爹日理萬機,別人又不盡心教我規矩……”
耍心眼,又不只徐氏會,還當她是原主嗎?
果然,左相狐疑,掃了徐氏一眼,蹙起了濃眉。徐氏的三兒二女個個守禮,有著良好的教養,偏偏原配留下的女兒不成器。
徐氏目光微變,臉上卻未顯露分毫,像是沒有聽懂般,嗔怪道:“你這丫頭,你總是喊累不肯學,如今倒怪起先生不盡心教。”
聞言,左相打消了疑慮。這個女兒的性子,他做父親的是知曉的,她身上處處是缺點,倒打一耙的事她絕對能做得出來。
不由得,他想到過世的夫人,那個女子善良溫婉,有著世上最好的品質,為何她生下的女兒,卻是這樣一副品性?
左相長嘆道:“幼薇,爹盡力了。昔年,老錦王在世時,你要錦小王爺,爹用盡辦法,才給你們定下娃娃親,但你為了榮華富貴,投入了太子的懷裡,害得爹與錦王府交惡,如今卻又反悔,害得爹被太子責怪……”
他自認不虧這個女兒,三兒三女中,他在她身上用的心思最多,將好的全留給了她。
不止左相心累,蘇幼薇也心累,欲哭無淚道:“爹啊,孩兒是冤枉的!”
“錦王爺多好的男兒,你一身缺點,唯有他包容你,視你如珍寶,你卻……”左相深深嘆息,仿似下定了決心般,“從今往後,你與左相府再無幹系,今日逐你出府!”
蘇幼薇急了,忙道:“別這麼狠心啊,好歹你也是原主,不,是我的親爹啊!難道你忘了娘親嗎?”最重要的是,左相若是不管她,那太子退婚書一下,她還有命在嗎?
“不是爹狠心。”左相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爹得知訊息,太子已決意下退婚書,今唯有逐你出府,爹再向聖上求情,念在你已受罰的份上,聖上或許能網開一面。”
蘇幼薇一懵,見左相目光沉痛,又見徐氏五母子高高在上的表情,心中滋味莫名。
顯然,左相已對她失望至極,這最後一幫,便算是了斷父女之情。從今往後,她的生死榮辱,便也與左相府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