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者當然不可能拿人命開玩笑,即使這條人命屬於一個和好人二字沾不上邊的前九頭蛇。可雪諾卻在被轉移治療的途中像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這簡直就是迴光返照。”託尼說,“我們無法確定她的身體是否可以承受長途飛行,以及我們真的可以接受她和冬兵的立場嗎?”
但事實上,在冬兵說明澤莫的問題和西伯利亞有關,並表示西伯利亞基地有五個可以一夜顛覆一個國家的冬日戰士,以及基地密碼只有雪諾知道後,複仇者不得不分成兩組,一組拖延時間瞞著聯合國,另一組帶著雪諾和冬兵秘密前往西伯利亞。
西伯利亞,前九頭蛇基地。
厚實的鐵門緩緩合上,沉重的悶響把外面淩冽的風雪阻隔開來。基地內部的昏暗霎時間失去了白雪強烈的色彩對比,卻更顯得陰森與蕭瑟。
冬兵帶著盾鐵雪三人一路走進基地最深處的實驗室。他一路上都保持緘默,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你在緊張,士兵。”雪諾在離實驗室不遠的拐角站定。她早就看出冬兵在刻意放鬆肌肉,“……我知道那是賈斯帕的聯合實驗室。你還瞞著我什麼?”
託尼不動聲色地和史蒂夫對視一眼,沒說話。
冬兵習慣性舔了舔嘴唇,幹澀道:“那五個冬日戰士……”
他沒把話說完。
雪諾在冬兵隱隱躲閃的目光下擰緊眉頭,撇下三人快步走進實驗室。冬兵則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五個將近三米高的人體培養罐立在牆壁前,面對著大門。淡金色的營養液混合著血液從玻璃被打穿的彈孔中流出,五個冬日戰士無一不被一槍擊穿了額首。
……羅爾森、艾德、普勞斯、赫莉、克羅恩。
不過幾十年的時光,雪諾怎麼可能認不出她麾下特別行動部隊的成員?她那因為幼時環境帶來的人格缺陷,是這些人親手一點一點慢慢幫她填補的。即使心裡總說不能交付真心,可十幾年的光陰,石頭也該被捂熱了。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他們甚至,不是死在戰場上。
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看著前方黑發女人的背影,沒上前去。託尼明顯感覺到雪諾的脊背變得有些佝僂僵硬,生生把“這些人已經沒有熱訊號顯示”咽回肚子裡。
“如果這算是安慰,他們是在睡夢中死去的。”
廣播中熟悉的聲音傳出,雪諾和男人們淩厲地四處掃視,企圖找出澤莫的位置。
“你真以為我想要更多,和你的狗一樣的人嗎?不過我感激他們把你們引來了這裡。”
不遠處房間有燈光突然亮起,史蒂夫反手一個盾牌猛砸過去,圓盾發出嘭的巨響又被反彈回來。
“這一年多來我滿腦子都是你。研究你,跟蹤你,但你站在我面前我才意識到,你的藍眼睛裡還帶著一點綠。”澤莫躲在堅壁後嗤笑美國隊長白費力氣,甚至在他走到自己面前質問‘在維也納濫殺無辜就是為了引我們來嗎’的時候答非所問。
澤莫毫不避諱地審視著史蒂夫身後的雪諾和冬日戰士,特別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語調說:“哦,我現在明白了,你眼中的那一點綠,就是這個殺人機器,無情的劊子手——冬日戰士,詹姆斯.巴恩斯。”
陷在自己世界的雪諾終於因為什麼詞恢複了反應。她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在這裡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我失去了所有人,現在輪到你們了。”澤莫回答了隊長什麼問題,雪諾又一次沒有聽清。
殺了那個混蛋,夷平這個鬼地方,帶著小貓去平靜偏遠的地方避避風頭,再去絞殺漏網之魚……
“哦不,不,‘懷特指揮官’。既然身體不好,我建議您最好還是不要使用能力。”澤莫眼疾手快地打斷了逐漸變得煩躁的雪諾,順勢開啟了早就準備好的錄影,“我想你們都該看看……”
雪諾當然不可能因為澤莫的話改變主意。讓她停下的是冬兵突然若隱若無的緊繃和敵意。
敵意?
“這是什麼?”託尼皺著眉、臉色極差,“我認得這條路。”
史蒂夫微微白了臉,抿著嘴沒出聲。
螢幕內是明顯的監控錄影,畫面不太清晰,但足以讓人的辨識能力得到體現——這對在場的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原因只有一個。
毫無作假痕跡的老舊影片中,面色冰冷得可怖的冬日戰士,以殘忍的手段殺死了霍華德.斯塔克和他的妻子——現場託尼.斯塔克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