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提著一串空礦泉水瓶的季末繞開地上的血跡走過去,在猛虎縮成一條直線的金色瞳孔注視下,在它明顯塌的有些古怪的後背狠狠按了幾下。
“你在幹什麼?”魚沫疑惑地跑過去,“你想吃它?可我還想再看看,它跟別的食物不一樣。”
季末搖頭,“我沒有想吃它,不過它後背受了很嚴重的傷,可能過幾天就要死了。”
魚沫滿臉震驚,“受了傷就會死?它不會自己癒合?”
“也會的。”季末沒理會又把尾巴夾起來的猛虎,去小溪邊打水,給魚沫解釋殘忍的叢林法則,“這裡有很多猛獸,它只是其中之一,它們之間只有殺|戮和掠奪,現在它受了傷,被別的猛獸當做食物時基本沒機會逃掉。”
“你們陸地上的食物真——”魚沫聲音頓住,想了片刻才接上話頭,“真奇怪。”
十來個礦泉水瓶很快被裝滿,季末站起身繞過巨熊的屍體,“沫寶兒,回去了。”
似乎是察覺到他們要走,趴在地上的猛虎忽然搖搖晃晃站起身,尾巴甩過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季末眼神一冷,條件反射抽出軍用匕首。
但猛虎並沒有試圖攻擊他們,它嗚嚥著俯下上半身,腦袋抵在兩只爪子間,這是一種絕對臣服的姿勢。
季末便把軍用匕首放回去,笑了笑,道:“先把它帶上吧。”
因主動向魚沫示好表示臣服,猛虎避免了會被其他猛獸吃掉的命運,它餓了一天,見兩人要走,連忙嗷嗚一聲搖晃著撲到巨熊的屍體邊,但也沒敢直接下口吃,而是看向魚沫。
“它看我做什麼?”
“它想吃東西,但獵物是你帶回來的,所以它在徵求你的同意。”
魚沫愣住,立馬跑到猛虎身邊,打量著它瑟縮的龐大身體,“你吃吧,不用管我。”見猛虎果然低頭開始吃,她眼中的驚奇更加明顯,“季末,它聽得懂我說話,這不對,食物是聽不懂我說話的,它不該是食物。”
季末笑著說:“沒有任何生物生來就是食物,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在這裡輸了,我們也是它們的食物。”
想到這頭食物之前還攻擊人類,想吃他們的模樣,魚沫贊同地點頭,她伸手揪了揪猛虎身上的耀眼金毛,“那我不叫它食物了,人類都叫它什麼?”
“老虎。”
再回去時身後便多了一頭猛虎,猛虎後背被魚沫傷的不輕,經過一個白天的發酵,現在它走路都開始搖晃,魚沫的認知中,受了傷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癒合,也就沒將猛虎受傷的事放在心上。
季末來回打了幾次水倒進堆疊出來的樹葉床裡,等魚沫躺進去後,他就坐在旁邊趴在揹包上準備休息了。
夜色漸濃,睡得不太舒服的魚沫坐起身,盯著趴在旁邊的猛虎。
“它身上的毛是軟的,上去試試。”
“好啊!”
魚沫毫不猶豫地帶著一身水起身跳到猛虎背上,因為沒控制力道,且還踩在了傷處,讓猛虎又發出了一聲哀鳴,魚沫安慰地拍了它兩下,“放心,我不吃你,我就是想睡覺。”
季末靠著樹坐在旁邊,見魚沫躺下且還開心地滾了一圈,便知道她是喜歡的,嘴角揚起,“水在包裡,等會兒如果缺水了就下來喝水。”
“嗷嗚……”
他對猛虎的哀鳴視而不見,也不打算跟魚沫解釋猛虎會哀鳴不是因為怕被吃,而是傷在惡化。
反正沫寶兒新鮮勁過了,這家夥就要變成食物的。
他近乎殘忍的想。
距離通道開啟還有十四天,季末算了算揹包裡的調料,覺得再撐七八天沒問題,翌日一早就背上揹包打算帶魚沫去看看山川河流,以及那些她從未見過的動植物。
但臨走時還是被別的事情絆住了腳。
出發時魚沫便發現猛虎躺在地上站不起來了,甚至她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這讓她無比震驚,立刻詢問季末是不是陸地上所有的生物都這麼脆弱,一點點小傷就會被要了小命。
季末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騙魚沫,如實將人類和動物猛獸受傷要治療才能恢複的事告訴了她,解釋過後,他卻立刻遭到了魚沫惱怒的瞪視。
“你昨晚也受傷了啊!你比這頭食物——這頭老虎還嬌弱,它都要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死,對魚沫來說沒有什麼詳細的概念,但她知道一旦魚或者人死了,就永遠不會再相見。
“沫寶兒,我沒事。”季末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安撫,“一些小傷我們是可以自己恢複的,我手上的就是小傷,你不是說我比老虎還弱嗎,你看它站不起來了,我現在還好好站在你面前,也沒有哪裡不舒服,所以我是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