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眷情師醫院
山路上,一輛軍用卡車急馳。捲起的煙塵如同劈波展開的浪花,在車尾處形成厚厚的霧障,一路續延一路散開,瞬間便將山腳下的草窠染成了灰白『色』。
後車箱上,五六個年青軍人圍著一付擔架坐成一圈。個個表情緊張,神情嚴肅。
唐建忠高舉著一瓶『液』體,儘量撐直了上身,在車輪起伏中一上一下。
過了一會,『液』體又輪流到下一個年青軍人手裡。他同樣高舉著『液』體瓶,始終讓『藥』『液』緩緩流入躺在單架上的傷員軀體內。
董燕盤腿,緊靠在後車箱的前擋板上,他的懷裡抱著傷員的頭。傷員全身都罩在一件『毛』毯下,臉上蓋著一塊白『毛』巾,那是用來給傷員擋土用的。
車輛每當行出一段路程時,董燕總要對著傷員喊幾聲,“吳江龍,吳江龍。”直到聽見傷員發出哼哼聲,她才停止。
“吳江龍,堅持住,就快到了,快到了。”董燕回頭,透過後視窗玻離向前方看了一眼後,轉回頭對吳江龍說。
汽車終於始進一塊平地,奔向一條街道。司機不停地按響喇叭,催促行人躲閃。
風馳電掣的汽車,在窄窄的街道內穿行,檔位很高,速度很快,把店鋪兩旁的路人驚嚇的四散奔逃。
汽車拐過一個彎後,前面路面漸漸寬敞起來。司機一踩加速器,“嗚”汽車又向前躥出很遠。
前面,濃陰覆蓋下的高牆邊,終於閃出了一個大門口。
站崗的哨兵還沒來的急阻欄,汽車便高速駛進了院內。
“不像話,一點規矩不懂。這又不是練車場,耍什麼飆。”哨兵朝著車尾喊了幾句後,還覺得不解氣,隨後又走向崗樓,邊走邊自言自語,“我到底看看你是什麼人,還想在師醫院裡逞能。”然後抓起了電話。
汽車在門診部前嘎然而止。
車上的年青軍人們紛紛跳下汽車,把吳江龍用擔架抬下來。
董燕高舉著『液』體瓶,一進門口便喊,“醫生,醫生。”
幾個男軍醫和護士迎過來,把吳江龍從擔架上抬下後,又移到一輛四輪手推車上,直接推著進了手術室。
吳江龍一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便“哐當”一聲關上了,一下子便把這幾個年青軍人隔在了門外。
“好了,哥幾個任務完成,多謝了。”唐建忠向其他幾位軍人致謝。
“老唐,都是自己弟兄,用不著客氣。”一個軍人說話。
“你看,這又不是咱連,想留你們吃頓飯都不成,改天你們到七連,我好好招待。”唐建忠接著說。
“一言為定,改天,我們一定過去。”還是那個軍人說話。
“我就不留你們了,前邊還有戰事。”唐建忠伸出手。
“那我們就走了。你的那個哥們,你好好照顧,什麼時候再到咱邊防團時,打個招呼。”那名軍人也伸出手與唐建忠握手告別。
“好好,等老吳出院,我帶著他一定去。”唐建忠客氣地說。
“我叫杜春生,是四連的,到那一問誰都知道。”還是這個軍人說話。
另有一個戰士『插』話進來說,“這是我們四班長。”
“巧了,吳江龍也是四班的,你們算是緣份。”唐建忠說。
“好啊!他出院,想著帶他一定去。”
“當然當然。”唐建忠又與其他戰士握手,“我要把你們搶救他的過程全都告訴他,讓他當面去致謝。”
“拉全,拉倒,”杜春生說,“你這個同志不實在。說話不帶勁。都是戰友,還講什麼謝不謝的,換了了誰都一樣。”
“呵呵!好好,我不客氣。”唐建忠自嘲說,“那你們有空一定上我們七連,我要做回東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