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樹葉兒也不再沙少響。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
悠悠的口琴聲,低旋纏綿,絲絲縷縷緊扣這些年輕戰士的心。忽然,一個男低音加了進來。粗亞的嗓音,伴著悠揚旋律,更是增加了現場氣氛。
一個戰士回頭,發現是指導員戴志在合唱,便輕聲打了個招呼,“指導員。”
戴志抬手止住,讓他住聲。儘管動作很小,但戰士們還是轉過頭來,大家都想看看,誰能和上這個曲子,有這個本事。一抬頭,見是指導員,在場的戰士都站了起來。
牛強也拿下口琴,停止吹唱,站起身來,默然看著戴志,唯恐戴志批評眾人。那時,他要主動承擔責任。
戴志走過來,坐在牛強身邊,伸手向這些戰士打了個坐下的表示,“都坐下吧!”
看著戰士們一個個坐下來,戴志說:
“你們都很喜歡音樂對吧!”
戰士們點頭。
“知道這叫什麼曲子嗎?”
“知道,是墨西哥郊外的晚上。”一個戰士說。
他一出口,眾人笑了,一個戰士說,“不是莫西哥,是莫斯科。”
那個戰士不好意思了,“我在家時,我們那種的都是墨西哥小麥,我就知道墨西哥,沒聽過什麼莫斯科。”
戴志笑著對戰士們說,“這也難怪。這麼多年了,咱們一直和蘇聯關係不友好。雙方不往來,你們知道的當然少了。”看看戰士們懵懂的樣子,他繼續說,“莫斯科,是蘇聯的首都,相當於咱們的北京,也是個古老城市。”
“知道這個曲子是什麼時候有的嗎?”
“不知道。”戰士們搖頭。
“這首歌,誕生於1956年,是在蘇聯的一次全國運動會上播出的。而第一個將《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介紹到我國的是一個當時不滿二十三歲的上海殘疾青年,名字叫薛範。他出這個成績時,比你們也大不了多少。你們這個歲數,都是大有作為的最好時候。”
看看戰士們聚精會神的樣子,戴志還想說下去,低頭看了下表,時間可不早了,接近12點了,於是問,“你們困不困。”
“不困”戰士們異口同聲說。
“我看這樣,讓牛強再給咱們吹一個,然後回去睡覺,明天還有任務。戴志轉向牛強,“會吹《一條大河》嗎?”
“會”牛強痛快地說。
“那就來一曲。”
牛強剛一吹響,幾個戰士便和了上來。頓時,一條大河這首歌的旋律便奔放而出。戰士們唱的亢奮,唱的激揚,幾乎所有休整在山谷裡的人都被這首歌浸潤了。
史柱國從一顆大樹下站起來向這邊望,看著小山包上聚集了許多人,便喊,“通訊員,通訊員。”
通訊員從一旁跑了過來。
“那在幹什麼,去看看。”史柱國對通訊員說。
不一會,通訊員跑回來說,“是指導員和幾個戰士在那唱歌呢!”
“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搞什麼明堂。”史柱國嘟囔了一句,便重新躺回到地鋪上,用塑膠布往身上一蓋,繼續睡覺。
這就是軍事幹部與政治幹部的不同。
軍事幹部只注重打仗,只要勇幹,素質好就行。而政治幹部非常重視戰士們的思想波動。當戴志聽到有人吹曲子,又看到許多戰士聚到那裡時,他就感到戰士們的情續發生了變化。
在戰爭時期,戰士思想上的微小波動,感情上的些許偏差,都會影響到部隊的戰鬥力。所以,他及時把握時機『插』入到戰士當中,循循善誘進行思想工作,再次鼓氣了戰士們的作戰勇氣。
天剛剛放亮,史柱國便被通訊員搖醒了。
“連長,團長要跟你通話。”
史柱國急忙跑向電臺,拿起話筒與團長對話。
“史柱國,對不起了。本來是要你們連進行修正,就不參加近幾天的戰鬥了。”池永傑在電話那邊停了停說,“但是,我們能打仗的老兵太少了。所以,你們也就休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