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看了看眼前的這家醫館, 佔地只有西京那家善仁堂的四分之一, 且沒有抓藥的地方,只有一間看病的靜室,外面放了幾個春凳, 看上去十分簡陋。
她正四處打量的時候,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從靜室裡走了出來,他用平淡的目光掃了一眼沈淩,“我這醫館只上午看病, 而且只看十人。你家裡若有病人,明天請早。”
沈淩開口道:“白大夫,我不是來看病的。”
白及點頭道:“我知道, 你身體健康,面色紅潤,並不像是病人。”
沈淩笑道:“白大夫果真是神醫。我是新搬來的鄰居,就住在隔壁, 白大夫若是以後做飯不方便, 可以到我那邊吃飯。我為了生計,開了一家小飯館, 以後還請白大夫多多關照。”
白及又點點頭,說聲知道了。沈淩便告辭出去了。
她在幾個月前來了這邊以後,才知道白及已經出了大牢。這事說來很簡單, 縣城的富戶張老爺患了一種怪病,請了諸般名醫都沒有醫好。有人便給他推薦了白及。張老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花銀子將白及從牢裡放了出來。
白及只看了張老爺一眼, 便開了張簡單的方子,兩服藥下去,病就好了。
張老爺為了感激白及治好他的病,想著幫他在縣城開一家醫館,白及卻拒絕了。為了遠離是非,他遠走百裡來到這樣一處不知名的小鎮上,而且改變了原來行醫的方式,只在上午看病,而且只看十人。
沈淩為了找到他,花了好長時間,才發現他的行蹤。她本想以醫館夥計的身份接近他,哪裡想到白及的醫館根本不設藥櫃,他只看病,病人拿了方子得自己到藥鋪抓藥。
聽說白及喜好美食,沈淩便在他的醫館旁邊開了家小飯館,希望能借美食接近他。
為了吸納顧客,沈淩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在小飯館門口開始熬製高湯。熬湯的兩只母雞是沈淩空間裡放養的一種野雞,用這種野雞熬出來的湯汁不僅味美鮮香,而且補益氣血。
高湯熬製的同時,沈淩又在門口炒制鹵子,取自空間的野豬肉切成絲,再加入些許筍絲、蘑菇丁、豆幹,最後放入當地愛吃的一種辣椒,便大功告成。
沈淩炒制鹵子的時候,已有幾個食客聞香而來。
沈淩將早已做好的面條放進鍋裡煮沸,再淋上一勺高湯加入一些剛炒制好的鹵子。
高湯的香味與鹵子的香味瞬間便充斥了整個小飯館,聞香而來的食客多了起來。小飯館的兩張桌子都坐滿以後,沈淩才等到白及。
白及吸了口空中的香氣:“老闆,來碗雞絲面,多加高湯。”
“好嘞!”沈淩應了一聲,馬上從鍋裡取出一根雞腿,細細的切成絲,很快就做成了一碗雞絲面。
白及找了個桌子,吸溜一口面條,再喝一口湯,不到片刻功夫,他就吃完了一碗麵條。
中午,剛到飯點,白及就坐在了小飯館當中的位置。
“白大夫中午想吃什麼?”沈淩將中午要用到的食材一一擺放到門口的灶臺處。
白及自早上吃了那碗雞絲面以後,便念念不忘那高湯的味道,“你這高湯怎麼熬的,這般香,讓我喝了還想再喝。”
沈淩笑道:“我這高湯是用野雞熬的,水也是採自山間的泉水,自然味道鮮美。白大夫若是還想喝高湯,不如來道獅子頭,那獅子頭用早起剩下的高湯加幹貝煨到現在,已經入味。”
白及便道:“那就聽你的,來道獅子頭,再來兩道小菜,並一大碗米飯。”
沈淩趁著小飯館這時候客人還不多,將那獅子頭連湯帶水的端到白及面前,又炒制了兩道小菜並盛了一大碗米飯,一起送到白及面前的桌上。
白及先嘗一口白米飯,那白米飯取自空間的優等大米,雖不如碧粳米清香軟糯,但自有一股香味。而那獅子頭輕輕咬上一口,就有濃鬱的湯汁留了出來。那湯汁除了有原來的高湯做底,還有幾許幹貝的鮮味,加上肉香,真可謂是人間美食。白及就著這美味的獅子頭和兩道小菜將一大碗米飯吃的精光,然後滿足的打了個嗝。
自此,白及就成了小飯館的食客。
沈淩跟他熟了以後,並不直接問他醫術上的問題,而是變著花樣的做吃食,有時候會在湯裡放一些藥材,徵詢白及的意見。
白及看她對這些感興趣,就告訴她,湯裡放哪些藥材既好喝又能治病。
沈淩跟他處得久了,發現他看病的方法真是別人學不得的,他給沈淩配製熬湯的材料還有沈淩私下收集他的一些藥方,沈淩過後細細研究,發現跟自己所學的理論完全不同。
沈淩有一次開口問他,為何不收個徒弟或是娶妻生子,將來也能給他養老。
白及卻笑道:“我孑然一身,死後也無牽無掛,這樣多好。至於徒弟,我看病的方法沒人學得來,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