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也跟著起身道謝。
肖五受寵若驚,忙朝小秀才爺搖手,“沒有的事,沒有的事,三郎四郎不必多禮。”
“應該的。”
“師伯受累了。”
“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你們三個都坐下罷。”他這個學生沒有意外的話,也是會跟著弟子走下去了,兩個都是他的寶,秦公眼見他曾經最為得意的學生往後也有了歸宿,心中豈是欣慰兩字可言的,說罷,他看著還有些拘謹的學生又笑道:“既然你選了跟著你師弟,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先生還等著走時你還能送我一程,就不要在家中拘束了。”
肖五被他先生說得有點眼疼,他扭過頭,笑道:“學生慚愧。”
臨到老了,一把歲數了,還讓先生操心。
三郎四郎在旁看著對視了一眼,安靜地坐了下去。
宋小五則起身給他們添了點泡淡了的參水。
晚上喝太濃的參水不利安眠,不過家裡這些身子有虧損的喝點淡的對他們身體有好處。
家裡的這些人,她也管不了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無心插手也不能插手,但讓他們多活幾年,她還是能辦到的。
這說話間大郎把散發著強烈味道的藥水抬來了,紅得發黑的一桶熱水看得四郎驚訝出聲,湊過去就跟妹妹問藥材。
他對這些個倒感興趣得很,跟他小時候一樣,對什麼事都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三郎也想聽,也抬頭看向了妹妹。
宋小五便把每一味的藥材和功效都說了出來,這些藥材在這個朝代很普通,於後世就是稀世珍寶了,不過再便宜藥材也是貴東西,買的多也費銀子,所以宋小五在說完後跟他們道:“這些藥材刨制的法子也不難,往後碰到出産這些東西的地方,可以教當地百姓刨制好頂級的一併收上送入大藥房,也是個不錯的進項,百姓也可多得點。”
零賣或者濕賣,就要不上什麼錢了。
大郎聽著,把他放在案板上的錄薄拿了下來走過來:“妹妹再說一遍,頭兩句我沒聽清楚。”
“大郎哥你記完給我抄一下。”三郎見師祖的洗腳水涼了,拿了擦腳的布巾跑過去嘴裡喊著。
“好,你慢著點,手輕點,別毛毛躁躁的。”大郎訓他。
宋家夜晚點著燈的前堂熱熱鬧鬧,到了睡覺時才各自散去,宋小五最後去了莫叔莫嬸房前站了一下,喊了他們一聲,才歸了自己的房間。
歲月過去,有的人老了,有的人大了,她在宋家呆了十三載了,想想,這每一天的日子過的都是她想過的。
此生,不虧。
第二日宋韌起來,問過大郎他們去應家的事,知道了應家客氣接待了他們,末了還由這家的二老爺出面在中午接待了他們一頓。
大郎帶著兄弟去,其實也不是去提婚事的,婚事這是媒人的事,他去那邊,借的是拜訪應家人,道謝應家的相救之恩這個名目去的。
應家人懂,因就大郎相中的那位應家小娘子一家都在青州,應家主家那邊給的話是讓大郎過段時間再去應家做客,想來是要等青州那邊的那位應五老爺說過話,應家才會給大郎一個準信。
宋韌聽後,跟他先生道:“大郎他們兄弟這趟去是受了禮遇的,如此看來,應家是打算想要我們這門窮親戚了?”
秦公頷首,“一門四才,窮一時,窮不了一世。”
“看來符大人那邊,我也要早做打算了。”宋韌沉思,回頭見兒郎們緊張地看著他,他笑了起來:“為父心裡有打算,你們不要擔心,這段時日,不管聖旨何時才降,你們不可荒廢功課,可知?”
“書院那邊我們可還要去?”大郎問道,他們這段時日都不去了,師祖也因為精力大不如以前,也把他們帶出來了,父親已經替他請辭了。
“這……”宋韌看向了他先生。
“曾教過你們的夫子,還有山長那,你們需提禮上門拜訪恭敬致謝,至於學堂……”秦公搖頭,“都是要受封的人,也呆不了幾日,就不去了,此次前去拜訪,好好跟你們的同窗道個別罷。”
“是。”大郎他們應了聲。
宋家人這說過話,各自散去做事,宋韌去了戶部衙門,受到了同僚的好一番熱臉相迎,這次宋韌就淡定多了,竊喜之情所剩無幾,他現在就盼著聖上那邊會不會對他有所安排,還有秦道昭這位老尚書,會不會就此事對他另眼相看。
至於那位德王,宋韌是想感謝都沒法兒感謝,小娘子那邊沒跟他明言,但就此也說明她不想跟他談這事。
隔壁那兩處新宅子啊,還有昨天進他家門的隔壁家人,聽說牛高馬大,臉冷冰冰的不好說話的樣子……
宋韌走到他辦差的案幾前,想著這些事,怔愣了一會兒又搖下了頭。
算了,這事就讓小娘子看著辦罷,與他比起對這個家的用心來,她不逞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