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人怨天尤人憤憤不公的話,茍小小輕輕笑了笑,問道:“我問你,在咱們國家,農民多,還是當官的多?在當官的人中,是勤政為民的好官多,還是貪汙的癩官多?
不管是好官還是癩官,他們吃的菜、大米、面…那都是你們農民種出來的。農民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拿啥去養活他們?
他們當官的要想自己吃得飽過得好,首先得讓你們農民吃得飽過得好。
不要覺得自己是個農民是個小老百姓,就看不起自己。你們只要守得住安豐鄉這塊地方,將來有好日子等著你們哩!”
現在農村人想往城裡跑,將來城裡人想往農村來。
這是風水輪流轉。
安豐鄉是一塊風水寶地,不過現在是布滿雷區傷痕累累的地雷村。
突然有人問茍小小:“你老家是哪兒的?”
茍小小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有人會這麼問,真當有人這麼問的時候,她心裡還是忽上忽下的,心虛得不能自已。
山路十八彎,短短的幾秒鐘她腦子至少轉了二十道彎兒,真真兒可謂是絞盡腦汁想著咋回答這個問題。
幸好她在穿越前是個學霸,隱隱記得家庭聯産承包制的發源地在哪兒。
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那人的問題:“我老家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知道。”她很快把話題的目標轉移開,“不過你們可以去安徽的鳳陽縣小崗村打聽一下,那兒雖然不是地雷村,但今明兩年可能會遇大旱,莊稼地裡收成不好,那兒的人已經不是勒著褲腰帶過日子了,都跑出去要飯吃了,情況的嚴峻程度不比安豐鄉輕。
時代在進步,國家在發展,其實不管是進步還是發展,都是在不斷嘗試和摸索中進行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土改勢在必行。因為舊的土地制度無法解決人們的溫飽問題,那隻能用新的制度來取代舊制度。”
安徽鳳陽縣小崗村…
平安爹默默記下了這個地名的同時,看著跟前的貨架上擺得那小半袋包穀面。
面袋軟趴趴的塌在木板做的貨架上,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生命力,只剩下一絲茍延殘喘的氣息。
平安爹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這面袋一樣,快被掏空了。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疲累或者是因為受到傷害而産生的。
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他想騰空繁複的心思,啥也不想,只把茍小小的話裝進去。
可是他發現,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他聽下地幹活兒最賣力卻一向不愛說話的大牛對茍小小說:
“要是照你說的那樣土改,我們手裡的糧票那不是都不管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