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想到她會動手腳,卻沒想到她能這麼狠心,要躲避開來,已經沒有太充沛的時間,索性一低頭,將她的身子整個甩了出去。
簪子還是在他的脖頸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他用手一抹,掌心鮮紅,咧嘴一笑。
“最毒婦人心。”
邢苑被他大力甩出,摔得不輕,額頭碰到地上,也是鮮血不止,手肘膝蓋想必也是擦傷累累。
她努力翻了個身,坐在地上,也沖著沈拓笑道:“你說要帶我走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願意同你走。”
血珠子滴下來,綴在她的睫毛上,眨眼間,有種特別的妖媚之相。
沈拓一雙眼死死看著她,咬牙切齒道:“你明知道,如果你在我手裡頭破了相,我會受到主人的懲罰,你卻是故意的。”
邢苑歪過頭來回望著他:“我倒是很想問問,這個懲罰有多厲害,我很樂意聽一聽。”
沈拓被她一路撩撥,刺殺,受傷,再好的涵養功夫都被擊破了,不知為何,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各種刺眼,幾乎是想都沒有想,解下衣帶,對著她的臉面抽了過去。
邢苑根本不躲不避,既然躲不過去,何必白花力氣。
那條被灌注了內力,能夠抽出一道血痕的衣帶卻根本沒有落下來。
有人很及時地出手,握住了衣帶的另一頭。
邢苑眨了眨眼睛,她沒有看清楚,這個人是從哪裡出現的。
視線中,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熟稔感。
好似在哪裡見過,不,不僅僅是一面之緣,這個人定然是她認識的。
她急迫地想要站起身來,轉到正面去瞧個究竟。
卻見沈拓的臉肉簌簌發抖,整個人都委頓下去:“主人,主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過什麼話,你應該都很清楚。”那人出聲了。
邢苑覺得更加熟悉,幾乎脫口就能說出這個人的名字,只差一點點的最後提示。
“主人,她實在是不知好歹,我想給她點教訓,免得她回頭傷害到主人。”
沈拓的額頭抵著粗糲的地面,整個人都在顫抖。
“上次,那個要動她的人,你還記得是受的什麼懲罰?”
“上一次,還是我救了她的。”
“你這是在為自己求情嗎?”
“不敢,我不敢求情。”
“既然也算不得犯下大錯,我一向賞罰分明,上一次你救她的功勞還沒有算,就功過相抵,你再自去領二十板子,我則既往不咎。”
“是,是,多謝主人開恩。”
沈拓依舊趴在那裡不敢多動。
邢苑已經緩緩站起了身,她的嘴唇張了合,合了張。
這個人的名字就在她的舌尖縈繞不去,她想要念出來,卻太過吃力。
因為,她一直以為這個人死了的,早就死了的。
一個早就死得屍骨無存的人,怎麼就好端端,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了。
邢苑揉了揉眼,似乎想要給一個足以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那人已經轟了沈拓離開,慢悠悠地折過身來。
兩個人,面對著面。
邢苑的聲音聽起來完全像是要哭了一樣:“慧榮,慧榮,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