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慢慢坐下來:“我想,你既然同我說了這些話,應該不是特意要來殺我報仇的,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你請便吧。”
段磬沒想到她能這般自若,低下頭來看了看手,低聲道:“你將她裝了麻袋,綁了石塊,扔進護城河,就算她命大沒有死,我為什麼要饒過你這個罪魁禍首,更何況你犯下的罪,只要拿住了送進州衙,怕是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段都頭怎麼還這般天真,這話,你要是站在州衙大門口同我說,我都未必會怕,如今,你身在哪裡,你心裡頭可知曉,我是不想與你糾纏,反正你走出這間屋子,也是一個死,那人既然將你圈了來,就不會放你活著出去的。”
“所以,你才這般篤定地坐在這裡?”
“對了,你也別想用我來做人質,我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不足一曬。”
七爺安然地看了看他又道:“扔邢苑進護城河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不會死的。”
“這個所謂的主人到底是誰,與邢苑是不是舊識?”
“他還真是沒把你當活人了,這樣的口風都透露出來了。”
七爺笑了笑:“我要是說,我也不太清楚,你能信嗎?”
“那你說一件能讓我信的!”
“當年,要我出面去救邢苑的人,便是這裡的主人,你聽明白了嗎?”
段磬很是認真地想了想,邢苑說過,她是因為第三嫁的夫家出了事情,被卷進朝廷的紛爭之中,男人被判了死罪,女人和孩子送去人市。
這樣的檔口,是誰會出來救她?
他眯了眯眼,沒有出聲。
七爺玩味地看著他,沉沉發笑:“別用官府的那一套,我最不吃,也最不齒的就是那一套,要是沒有你的出現,邢苑可以好端端地留在我身邊,做幾年太平的事情,是你將她帶走的。”
“我很慶幸,我及時認識她,帶走她。”
“沒關系,帶走也只是暫時的,很快,她又會被原封不動地帶回來。”
七爺的話裡頭還藏著話,她知道的委實不少,卻非要吊著段磬的胃口,欲說還休。
段磬知道,面對這樣狡詐的人,一來不能強硬,二來不能露怯。
最好的法子,就是無視。
“我想有兩件事情,你弄錯了,我不會死在這裡,邢苑也不會被帶離我的身邊。”
撂下這句話,段磬轉身,就要開門。
“你信不信,外頭有幾十隻弓箭在等著你,只要你拉開了門,瞬間就會被此地的主人一聲令下,穿成個刺蝟。”
段磬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他也笑了:“你又錯了,如果如你所言,那麼屋子裡就不是隻有一隻刺蝟,而是三隻,三隻刺蝟。”
手指點過自己的胸口,再點了點七爺的腦袋,然後是地上人事不省的丫環。
“你的命真這麼不值錢,那麼,我也算是替邢苑報了溺水之仇。”
段磬唇角含笑,一把將門給開啟來。
外頭空空一片,半個人都沒有。
“你就這樣走了!”
這一次,反而是七爺有些發急。
“你說的這些,都和沒說一樣,我留下聽聽,難道是為瞭解悶,抱歉,我的時間很緊很急迫,沒空陪著你聊天。”
“我方才說的那些,你就沒覺得是有用處的?”
“我就聽出一點來,當年你在人市救了邢苑,不是出自你的本意,結果卻拐她下水,做了這些年的偏門生意,性命堪憂,以前,我總還覺得你至少在她身上做過一點好事,以後不會再這樣想了。”
“你為什麼不問我,主人為什麼要讓我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