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用手去擦,另一隻手掌控不好身體的平衡,往左邊一歪。
左手下意識地就按了下去。
也不知是按到了哪裡,神龕中發出咯咯的齒輪聲。
段磬暗叫一聲不好:“快點躲開。”
沈拓連眼睛都來不及睜開,神龕中已經射出了三支利箭。
他躲閃不及,被其中一支射到肩膀,滾地葫蘆似的,從香案滾到地上。
幸而,他反應尚且靈敏,又多滾出兩尺。
另兩支箭,撲撲兩聲,射入地面,箭頭深陷。
段磬一把扯住他沒受傷的那半邊肩膀:“別動,讓我看看傷口。”
沈拓痛得齜牙咧嘴的,就是讓他動,他都害怕。
段磬看看箭頭沒有倒鈎:“忍著點。”
手底下一使勁,將箭給拔了出來,帶出一蓬血珠。
沈拓沒忍住,直接給嚎開了:“段都頭,要痛死人了!”
“痛才好,就怕那不痛的。”段磬很仔細看了,傷口的鮮血都是正常的暗紅色,箭頭沒有毒,刺得也不深。
“過去擦些傷藥,幾天別碰水,很快就會好的。”
“段都頭,我剛才靠那佛像近,機關觸動的時候,我好像見到……”
段磬正聚精會神聽他說話,沈拓卻像是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後面幾個要緊的字眼,低不可聞,嘴唇卻努力在動。
他幾乎沒有多考慮,將耳朵覆了上去,想聽清楚那關鍵之所在。
沈拓急喘了兩口氣,濕熱的呼吸,沾上段磬的耳廓。
他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想要躲避,兩個人靠得實在太近,根本來不及。
雙手一鬆,懷中的沈拓摔在地上。
段磬慢慢向後退了兩步,肋下的傷口明顯,上面紮著一把不大的匕首。
他不置信地看著沈拓,再低下頭看看那把匕首,厲聲問道:“為什麼!”
“這麼好的機會,再不下手,就怕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沈拓說起話來,依舊笑嘻嘻的,根本沒有剛才忍痛的難處。
“段都頭,不是這樣,我實在不能有一擊必中的把握。”
段磬的手,握住了匕首,想要當場拔出來。
“前頭,你怎麼說來著,痛才好,就怕那不痛的,段都頭的傷口是痛也不痛?”
段磬凝神屏息,傷口的地方真的不痛,就是微微發癢,好似上面有幾只螞蟻在爬來爬去,趕也趕不走,撓也撓不到。
匕首有毒!
“段都頭,你要是聽我一句話呢,我就好心奉勸一句,這匕首上頭的毒,下的劑量可不輕,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想運功抵抗,否則,毒素入體,死得更快。”
段磬看著他含笑的娃娃臉。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會轉眼就變得面無全非。
“你到底是誰?”
“沈拓啊,鞍前馬後跟著你段都頭的小捕快沈拓。”
“這幾年,你真心想下手,不用等到今天。”
“不,不,段都頭,你誤會了,前幾年,我根本沒有要下手的意思,如今卻不同了。”
段磬的身上漸漸麻木,沈拓走到他身前,很輕地一推,他根本就站不住,摔在地上,依舊動都不能動。
沈拓俯視著他笑道:“現在不同了,因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