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還留下來忙乎什麼。
她抓著床柱坐下來,地上一片狼藉,就像她的心情,無力打掃。
只是慢慢的,用手臂圈攏起膝蓋,整個人蜷縮成團,恨不得縮得小些再小些,躲到再見不得人的地方去。
“好了,好了,總算是弄好了。”
段磬興沖沖地回來。
兩個人像是身處不同的世界,心境截然不同。
邢苑渴望溫暖,又想要逃避。
她知曉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好女人,從來不是。
“別躲著了,抬起頭來。”
段磬低聲哄著她。
“我不想見你了,真的不想了。”
邢苑嗚嚥著,她怎麼可以,將自己的狼狽不堪,最齷齪的一面,展現在這個男人面前。
他心無芥蒂,她卻自愧到無臉見人。
“為什麼?”
段磬在她腳邊蹲下來,很認真地問道。
“總有一天,你會看不起我。”
她害怕,她是真的怕極了。
如果,等到了那天,她是不是受得住!
“不會有那一天的。”段磬伸出手指,撥弄一下她的發簪,流蘇細細,涼意撩人。
“不是明天,也會是後天。”
她如受傷的小獸,舔舐深可見骨的傷口,每一處都在心口。
“我明白,你在顧忌什麼,你抬起頭來,聽我好好和你說。”
“你走,你走!”
邢苑的雙頰微暖,眼前一亮。
段磬將她的臉用手掌捧了起來。
她怔怔地,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把鬍子,鬍子哪裡去了!”
“找不到趁手的刀,就借用了灶間的菜刀。”
段磬摸了摸下巴:“居然刮鬍子弄傷了臉,被師父知道,怕是要抽我。”
邢苑盯著他看,貪婪的,像是看不夠一樣。
颳了鬍子的段磬,劍眉星目,俊朗得叫人移不開眼。
“早知道見了我的長相,你就聽話了,應該早點颳了才好的。”
邢苑被他一句話說醒了,別別扭扭地輕聲問道:“為什麼,你不是說,要遵守誓言,輸了賭約,所以要一直留著鬍子。”
“我沒有破誓言,因為那個賭約已經不存在了。”
段磬見她分明是好奇,卻強行忍住不問的樣子,隱隱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