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把話說得絕情些,可是一到了嘴邊,軟綿綿的,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身後靜悄悄的,段磬果然沒有跟過來。
他是那樣驕傲的人,不需要太犀利的拒絕,他已經都會明白的。
邢苑的雙腿雖然在走,卻像是在飄。
穿過走廊,到了裡屋,推開門,她只想和衣臥下去,不管不顧地睡上一覺。
哪怕睡得再也不醒過來,倒是省心了。
彎著身,手指碰到帳子時,她又忍不住想,段磬以後是不是真不會來了?
這是動了動念頭,眼角就漲的發酸發苦,根本忍不住。
耳畔卻聽到一聲再溫和不過的嘆息。
邢苑猛地轉過身來。
段磬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後。
原來,他始終跟著她。
原來,他始終沒有走。
“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段磬還是好脾氣地笑著:“就算是進了皇宮,我不想別人發現我的存在,也是可以的。”
這句話,聽起來真是神氣活現。
邢苑硬生生地將眼淚又給逼了回去。
抓過枕頭,就往他身上扔了過去:“不許笑,不許在我這裡笑,你走,你走!”
段磬根本沒有閃躲的意思,任由她將被子,毯子,一件一件扔過來。
砸在他身上,又滑落在地上。
邢苑還在不停地扔東西,桌上的茶壺,杯子,託盤,全部沒有放過。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不捨。
為什麼要放開一個好人,就那麼難,那麼難。
段磬又站了一會兒,等她扔的差不多,才喊了聲:“打住!”
邢苑手裡抱著花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居然轉身就走,太幹淨利落。
邢苑的手一鬆,花瓶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那曾經是她最喜歡的瓶子,每天愛不釋手地擦拭。
如今粉身碎骨,她居然沒有絲毫的心疼。
她明白了,她的一顆心,其實都牽絆在方才離開的男人身上。
是從何時開始的,她計算不清楚。
等到不知不覺之間,情絲縈繞,滿腹不捨,才明白,已經陷得太深,難以自拔。
她聽見段磬擺弄出的聲響,他是故意的,故意告訴她,並沒有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