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丫環,是我的義妹。”邢苑矯正了她的話。
“原來是妹妹,那就難怪要替姐姐出頭了。”冬香上下摸了一通,“頭一回同妹妹見面,也沒有什麼打得出手的見面禮。”
脫下來個銀鐲子,要給青靈戴上。
青靈倒是沒掙紮,任由她翻卷起衣袖,露出裡面成色上佳的赤金鐲子。
冬香的臉色尷尬地不行,這送禮送得太小家子氣,等於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光。
“你忘了,今天也算不得你們第一次見面,上一回已經見過了,見面禮就免了。”
邢苑緩過氣來,不像方才沒精打採的樣子。
冬香訕訕地將鐲子又給套了回去,眼神卻是更亮了。
“娘子的日子過得稱心,連這樣未出嫁的妹子都穿金戴銀的,真是人長得標緻,到哪裡都不吃虧。”
邢苑覺得這話雖是奉承,卻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當年,若非杜家非要將冬香給了三少爺,讓他納妾,也不會最後加把勁,把她往閔嶽懷抱裡面推。
三少爺死了,冬香確實會傷心。
那麼,她沒死呢,冬香是不是感到意外。
那天,當著面,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邢苑在想,那裡面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
“娘子,後來,我也是嫁了人的。”冬香急急地想將自己的處境撇得幹淨,“我也沒有再要追究當年的事情。”
邢苑嘴角一挑,暗暗發笑,冬香居然用了追究兩個字。
以往,冬香是僕,她是主。
如今,又都另外嫁了人,各掃門前雪。
哪裡又勞煩她興師動眾來追究一個本應該被裝豬籠沉塘的罪婦之責?
“既然,你也嫁了人,就應該在家安心相夫教子,不是所有的舊人舊事,都喜聞樂見願意被旁人提起的。”
邢苑不耐煩再聽這些話,她可以忍久些的。
但是,轉念一想,何必要委屈了自己。
邢苑一站起身,青靈就知道是要逐客了:“這位娘子,我姐身子不適,還要多休息調養的。”
識趣的,這會兒接了口,就該告辭的。
冬香卻賴著不想走了:“娘子,這些年沒見,你就不想問我兩句?”
“沒什麼好問的了。”
邢苑往裡屋走。
“娘子,難道你不想問一問,當年三少爺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冬香喊的很大聲很大聲。
果然,邢苑的步子停下來。
“三少爺不是因為癆病加劇死的,你知不知道?”
邢苑驚呆在當場。
這些年,她最愧疚的人,就是他。
以為,他是被自己活生生氣得發病身亡的。
那時候,杜家的族長,不,杜家從上到下,不都是這樣異口同聲地將這個罪名牢牢地按在了她的頭上。
她沒有反駁辯解過一句,既然已經錯了,她咬著牙也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