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忽而放聲大笑:“邢苑啊邢苑,你再這樣說下去,是不是要羞臊了我的臉面,才肯罷休。”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七爺將荷包接過,翻了翻,取出端木虎的兩千貫:“這個我收下,也是給他長個記性,其餘的,你都拿回去,該是你的東西,我從你心窩子裡摳出來,我成什麼人了,說到底,這些都是辛苦來的,不偷不搶,你留著以後防身。”
她慢慢踱步,走到窗前,窗外天際一色藍:“這天底下的男人,沒有幾個能靠得住,否則你也不會命苦至此,你要記得錢永遠比男人靠得住,這些年都是你的,以後便是真的嫁了他,也不用都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我一定將七爺的話謹記於心。”
“你的鑰匙呢?”
“都在這裡,信物也在這裡。”
“都還了於我,今天,你出了我這院子的門,以後就不用再來了,錢貨兩訖,再無瓜葛。”七爺的手從邢苑的鬢發,輕輕拂向後腦,“端木虎那邊,也不用往來,他是個實心眼的,日子長久,也就淡了。”
邢苑覺得七爺的手指,由輕到重,微微使力,好像要在她的面頰,掐出印子,留下痕跡。
發髻一鬆,卻是簪子被七爺抽走了。
“這個,讓我留著做個念想,走吧,趁著我沒後悔,走吧。”
邢苑披散著長發,緩步而出,如釋重負的感覺,卻沒有本來想得那樣美好。
這個地方,從前是她每日活下去的動力。
以後,便不能再來了。
走過門房,邢苑給了很多的賞錢。
門房與她相熟:“邢娘子,每次都這樣客氣。”
“應該的。”她坐上車時,覺得自己又似遊離的孤魂,飄忽不定。
窗簾被風吹起一角,她見著端木虎正好從另一輛車中下來。
經過一段日子的修生養息,端木虎的站姿挺拔,顯得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約摸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抬起頭正往她這邊看來。
邢苑一把將窗簾扯下來,吩咐趕車的快走。
要斷就斷個痛快。
到了九華村,到了院子前,見著了青靈迎上來的笑臉。
邢苑才像是活轉過來。
青靈見她披頭散發的,嚇了一跳:“姐兒,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邢苑嘴角浮起個笑容來。
青靈嘰嘰喳喳地告訴她,將後院的一小塊地鋤得松動,種下點菜苗。
“要是種的活,我們在前院再種個葡萄架好不好?”青靈拉著邢苑的手,一臉的歡悅。
“好,你喜歡的,都好。”
邢苑在院中來回走了兩圈,原以為,這些都會不屬於自己了。
七爺,竟然是心平氣和,留給她所有。
讓她不會無依無靠,居無定所。
邢苑定下心來,喝一碗煮的粉嫩香甜的蓮子羹。
院門外,卻有人來拍門。
“敢問,這裡住的可是姓邢的娘子?”
邢苑放下碗來,冬香居然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