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件明擺著的案子,嫌犯好不容易抓來,到最後,不過是草草收場。
段磬手底下的人,又被尹雀尋著藉口,扣了月俸,個個敢怒不敢言。
邢苑聽他三兩句說過,知道段磬說得簡略,實則已經很是嚴重。
“那些衙役本來賺的就不多,再這樣一來,養家餬口都不夠。”
邢苑抬起眼來看他:“莫不是,你把自己的拿去貼補他們了?”
段磬但笑不語,一副千金散盡還複來的灑脫。
“要不要,我拿些出來也貼補貼補你。”
“還沒窮到那個地步。”
兩個人相視而笑,徹底將陰雲一掃而盡。
“要是衙門裡頭事多,你先回去照應,我已經沒事了。”
段磬的手,在邢苑的額頭細細拂過:“尹雀再想鬧出大動靜,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的。”
“那你豈非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不過是又一肚子的壞水,要是真惹毛了我們,沈拓已經放了話,日子過不下去,他就找一條麻袋,將尹雀裝在裡頭,拖到暗巷去暴打一頓出出氣。”
還真像是沈拓的風格,邢苑忍不住笑道:“打完以後呢,活計丟了,還不是一樣不能過日子。”
“做不成衙役也可以做其他的。”
“那麼,要是讓你不做這都頭呢?”
邢苑試探著問了一句。
跟著七爺做了這幾年的偏門生意,本來她是坦然處之,如今遇上了命中的劫數,她忌諱著段磬的身份,總是怕會到時候公堂相見。
所以,適時地收了手,想著要脫清所有的幹系。
經過端木虎和阿貞這一橫插而出的枝節,七爺卻是有了真正應允她脫身的意思。
用車來接阿貞的,說穿了,也是七爺所派之人。
至於,怎麼將阿貞哄騙著上了車的,她是沒有親眼見到。
七爺的手段,毒辣無情,她卻是稍許領教過。
曾經,另一條線上頭,有人想要叛變投靠另一家的買賣,被七爺發現阻止。
那人起初仗著自己也曾立下過汗馬功勞,以為可以逃過一劫。
三天以後,他只恨不得當初捉回來時,就先一頭撞死了。
邢苑去送銀子的時候,見到七爺在欣賞屋中的一隻大甕。
甕中之人,僅僅露出個腦袋,奄奄一息。
她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七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喊她留步:“你以為我砍了他的手腳,我怎麼會這樣做,我不過是硬把他塞進了這只甕中,然後引著一路螞蟻前來。”
邢苑頭皮發麻,又不敢違抗七爺的意思,站在那裡,恨不得雙眼都看不見,雙耳都聽不見才好。
七爺的手,很輕柔搭在她的肩膀上頭:“你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有一天,你想上岸,我也可以放你走的。”
邢苑一個勁點頭,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
阿貞的下場究竟會如何,她不會去問七爺,想來七爺也不會說。
不過,那次送完訊息,七爺有意無意地吐露過一句,既然她這麼想討男人歡心,我就好心成全她,讓她一輩子都如願以償。
“你不想我在衙門中當差?”段磬奇道。
“你不是才說了,不做衙役也可以做其他的。”邢苑忽而,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