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這一次是不回空手而回了。
“你可認得他?”段磬的聲音也是微微的啞。
邢苑搖了搖頭,那少年膚色很黑,一雙眼倒很是靈動。
輕柔香滑的發絲隨著她的搖動,在段芹的鼻端,臉頰擦過,一絲絲的癢,慢慢的,化開來。
撓又不能撓,段磬覺得忽然心煩意亂起來。
少年走到樹下時,突然頓足不前。
邢苑以為他們被發現了,腰上的那條手臂卻依然很穩健。
果然,只是稍作停留,少年已經走到那扇窗前,將一小包什麼扔了進去。
準頭很好,就聽得叮地一聲,東西落在了桌面。
過了片刻,也有物件從屋裡被扔了出來,落在少年的腳邊。
這一次,嘩啦啦作響。
邢苑知道,荷包裡面裝的是錢,也不很多,大概是兩三百文。
少年捏在手中,墊了下,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剛要原路返回,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後牆那邊又探出個人來。
邢苑失笑,那個氣得吹鬍子瞪眼的,不是端木虎又是誰,這小子腿腳也挺利索,這麼快就趕上來,還找對了方向,找準了人。
真是不容易。
“你別跑!”端木虎指著那少年,大聲喝道。
邢苑一扶額,這是想讓屋子裡的人聽見,好趁機先逃跑?
那少年才不理會,他顯然來過更多次,泥鰍似的從另一頭單手攀著牆沿,直接就開溜了。
邢苑暗暗道,你要是再去追那個,你就是被活活笨死的蠢驢。
幸而,端木虎像是聽到她的話,將雙腿硬生生收回來,走到窗前,低聲下氣地說道:“你真的在這裡。”
邢苑只差要拍手稱快,這樣繞來繞去的,總算要見到真相了。
阿貞慢慢地走到了窗臺前,雙肘輕輕壓著窗臺,上半身微微前傾,她穿了一件石榴色的雙襟小衣,領口不知是故意還是沒扣好,隱隱地都能見到半邊雪脯。
端木虎一下子口幹舌燥,想要怒斥她的話,全部都給一句不拉地吞下肚子去。
他平日裡,明明是見慣了邢苑的風情,與眼前人相比,應該是更勝一籌。
邢苑的骨子裡頭卻依舊是個正經人,與其的邪氣妖媚,還是有些差別的。
“你挺有能耐,找我都找到這裡來了。”
邢苑料定了阿貞的出身,再回想她的嗓音,卻是有別於常人,有股特別勾人的韻味。
阿貞根本就沒打算同氣勢洶洶的端木虎解釋,在她眼裡,他不過是隻紙紮的老虎。
說他是老虎,還真算是抬舉了他。
土包子一個,有些錢就以為見著天皇老子了。
真是可笑之至。
“你怎麼這般同我說話?”端木虎有些結巴。
阿貞低下頭看了看手指,染著鮮紅的蔻丹,輕輕吹一口氣道:“我一向都這樣同你說話的,難道有錯了嗎?”
“那你為什麼不見我!”
“你瞧瞧這是哪裡,州衙衙門後頭,我能同你說,我被半軟禁在這裡嗎,我告訴了你又有什麼用處,你是能救我,還是能贖我,你是認得知州老爺,還是能夠送上真金白銀討個人情。”阿貞不屑地看著他,聳了聳肩膀,“真可惜,你什麼都不能做,所以,我真沒必要告訴你。”
端木虎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阿貞一味地笑,隨即攤開手掌:“我在這邊錢不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