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不明所以然,聽話地用大力捏過來,指縫中濡濕一片,才想到是抓破了邢苑手上的燎泡,不知她會疼成什麼樣子。
邢苑卻繼續堅持道:“別放心,別放手。”
放鬆了她的手,就是帶走了她最後能夠維持的意識。
段磬,你這個冤家,會不會來救我們。
邢苑在心中,輕輕埋怨了一句。
說來奇怪,她眼前浮現出段磬說話的樣子,沖著她笑的樣子,那股子被激發而起的邪火,居然慢慢地又被再次壓制下去。
邢苑重重喘了幾口氣:“青靈,你聽我說。”
這屋子四周都沒有門窗,她們三個人卻絲毫不覺得氣悶,那麼透氣孔必然就在頭頂上面。
雖然,用眼睛一時半會兒是看不見的。
但是絕對錯不了。
先將方才喝的水罐,從床底下拿出來。
那盞燈中,還有大半的燈油,統統都澆到那張腥臊惡臭的床榻上去,然後一把火放出去。
阿貞聽邢苑說到這裡,飛身撲過來想要搶回燈盞:“你瘋了嗎,這裡只有那麼大,一床燒起來,如果沒有人滅火,我們只能等著活活燒死。”
燒死都比奴顏婢膝在那人的身子底下來得好。
青靈護著燈,不讓阿貞搶走。
畢竟是平日裡做農活的,兩個人扭成一團,阿貞落了下風。
“她被下了春yao,不想活,你也跟著她發瘋嗎,放了火,我們三個誰都活不成!”
阿貞歇斯底裡地喊道。
青靈一怔,她不是真的年少無知到什麼都不懂,畢竟已經差些被許了人家,嫁出去的姑娘,春yao兩個字的意思還是大致明白的。
原來邢苑一味苦苦掙紮抵抗的是春yao。
阿貞見她動作停下來,以為自己的話奏了效。
“她想死,你未必想死,對不對,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你我。”
青靈盯著她看,卻搖了搖頭道:“姐兒不會拖我去死的。”
在那一刻,邢苑可以逃生的機會下,並沒有扔下她。
那麼,何苦在苦苦支撐到這麼久以後,再拉兩個人做墊背。
“我相信她。”
青靈的笑容很燦爛。沒有一絲的恐懼。
按照邢苑的囑咐,將多半的燈油都淋在被褥之上。
手一鬆,火苗瞬間燒過來,將整張床都燒著了。
青靈生怕火勢還不夠猛烈,將桌子又推了過去,拍拍手道:“這下子夠燒很久了。”
被濃煙燻得用力咳嗽起來。
“趴下來,用這個捂著口鼻趴下來。”
邢苑將襯裙撕下來,分成三塊帕子,用罐子裡的水浸泡後,分給她們。
她自己先五體投地狀,青靈趴在她的身邊。
阿貞咳得滿眼冒星星,心不甘情不願地也趴了下來。
說來奇怪,明明屋中已經是濃煙滾滾,地面處,卻沒有多少,再加上口鼻有清涼的水汽,青靈很是感激地看向邢苑。
卻發現,邢苑的狀況比方才更加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