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的很快,段磬一早就捏著那張燙手的借據在州衙門口等著。
他等的人,勢必會來,他卻有些迷糊自己為什麼要等,將借據直接交給楚知州,不是最省事。
偏偏兩條腿,就不聽話,站在那兒都拔不開了。
沈拓從他面前跑過去時,段磬喊住了問道:“一大清早的,你這是去哪裡?”
“聽說,聽說前頭有個人被打得不成樣子,相識的認出是姚仵作,我趕著去看看。”沈拓跑得急,上氣不接下氣的。
“在哪裡,被誰打的,訊息可靠嗎?”
“訊息可靠,是四豆子來報的訊。”沈拓歪著腦袋看了看段磬,忽而神秘地一笑道:“都頭是在等邢家大姐吧,姚仵作就讓我去處理,邢家大姐的事情更要緊,都頭千萬別錯過了。”
段磬莫名有些煩躁:“姚仵作怎麼說都算是州衙的人,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打都被打了,多一個人去看,沒準他還覺得沒面子,平日裡他就同你有些不對付,別去了。”沈拓擠眉弄眼的,腳下生風,一會兒拐角不見了。
段磬失笑,被沈拓言中,姚仵作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想來也是,誰都想在知州面前多掙一點席位,都頭和仵作,要麼合作無間,要麼就是兩條心。
是誰會在這種時候,動了姚仵作,難不成是那件尚未斷審的案件牽連?
段磬神色一緊,兇手至今尚未捉拿歸案,楚知州催了兩次,他已經給出了期限,十日內,十日內定會捉到兇手。
他沒有想過,十日到,兇手未到,他該怎麼辦?
“段都頭。”邢苑已經來了會兒,眼見著沈拓離開,又瞧著段磬發呆,她離得不遠不近,又隔著他臉上的那把鬍子,什麼神情都被掩藏其中,不由明看。
段磬回了神,他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邢苑穿得很素淡,不同前幾次,收斂起媚態,倒是也有六七分良家婦的樣子,她見段磬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麼,從一開始,他已經斷定她是個不安分守已的,這種男人,性子執拗,認定了再要更改就難。
既然如此,她索性如他的願,讓他見著他想見的,省得多想多念多費神。
段磬眼見著邢苑的手掌探過來,按在他的小臂處,隔著一層衣料,她掌心的溫度卻像是直接熨燙上來,細膩而溫熱,令人辭不及防。
邢苑壓根沒打算放過他,一雙眼直勾勾盯著段磬的神色,只要他露出一丁點兒不自在,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笑話他。
“三天到了。”
邢苑一時沒反應過來。
“楚知州並沒有提及起你的那五百貫錢。”段磬刻意忽視了小臂的觸覺,他控制得很微妙。
“那又如何?”邢苑微微笑起來。
既然能夠眼睛不眨地收了那一百貫,她已經料定會有這樣的後續。
“楚知州當日這樣輕易地開了口允諾你,你可曾許了什麼給他?”段磬一直覺得楚知州是個好官,只是這案子上頭,楚知州朝令夕改,叫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