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校醫看到她那副樣兒就想笑,可他也看得出來馮芽一是認真的,便也點了點頭,沒再調侃她了。
誰知這時從床頭傳來了趙汝陽的聲音。他的嗓子有點啞,可依舊聲線突出。男生問:“什麼要保密?倉鼠,你又瞞住我什麼?”
馮芽一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有些恍然不知所措。馮芽一轉過頭看向趙汝陽,男生一臉倦色,可臉上還是努力擺出了笑容。
看到他這張笑臉,馮芽一又想起男生倒在地上的模樣。不知怎麼的,她的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突然就這麼落了下來。
她一邊哭一邊抱住趙汝陽,馮芽一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肩頭。男生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嚇了一跳。
趙汝陽覺得她的眼淚沾濕的不僅僅是他的衣服,那樣的淚珠深入肌膚腠理,也打濕了他的心。
“你下次……下次不要再這樣……你……你嚇死我了!”
馮芽一俯在他的懷中,兩手握拳,抵在自己的雙眼處。她不想顯得這麼脆弱,可她也確實忍不住。一想到男生毫無生氣地躺在自己的腿上,她就覺得難過。
這種情緒混雜著委屈,一陣一陣地攪動著馮芽一的心。好容易剛剛平息了大半,可趙汝陽的笑臉又讓她想落淚了。
趙汝陽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他想笑,可左手手腕上傳來了火燒火燎的疼痛。那樣的疼痛讓他實在笑不出來。
他“嘶”了一聲,緊咬牙關,盡力裝作正常的模樣,說:“不會了。”
“那你發誓,不會有下次。”馮芽一的聲音悶悶的。
她還靠倒在他的身上,軟軟的軀體彷彿沒什麼重量似的,他抱得稱手,根本不想送開。趙汝陽下意識摟得更緊了些,偏過腦袋,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著:“不會了,我發誓。”
牛奶的香氣在此刻顯得愈發明顯,趙汝陽親了親她的耳廓。
馮芽一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嚇了一跳,她連忙直起身子,左右探看了一番,發現秦校醫早就默默退出病房了。
趙汝陽抓著馮芽一的胳膊不放,說:“你是不是看著我病著就想跑了,你怕我治不住你?”
說話的口氣酸酸的。
馮芽一鼓著腮幫子,一手點了點趙汝陽的左胳膊。她擦了把眼淚,問:“你到底怎麼回事,早上嚇死我了。”
被她這麼一提醒,趙汝陽這才想起自己的左手。他舉起左手一看,只見手腕上纏著好大一塊紗布,而且還疼得厲害。
他皺著眉頭思索半天,終於想起自己早上發生了什麼事。
這兩周趙汝陽沒去學校是有原因的,那都是姐姐趙爾曼的原因。
趙爾曼是服裝設計師,現在被國內知名服裝品牌納入麾下。公司想要打造一條年輕的品牌線,定位年齡在1620歲,這條品牌線的服裝全部交給趙爾曼的工作室打造。
她花了很久的時間確定了方向,可在營銷方面,趙爾曼有自己的想法。
趙爾曼請趙汝陽出山,先出一批一比十的小樣,使用bjd作為模特。如果高層覺得效果不錯,便使用bjd和模特搭配的形式,推出系列廣告。
不過這樣的想法要經過上層認可,所以她必須拿出第一件人偶樣品。
為了姐姐的要求,趙汝陽和趙爾曼討論了很久。從球形關節人偶的臉蛋到身體,他們一直在討論風格樣貌等各種問題。
趙爾曼平日在生活上大大咧咧,可對待工作異常嚴格認真,即便合作者是自己的弟弟,她也沒有絲毫放鬆。
趙汝陽收集資料花了一週,設計人形又花了一週。趙爾曼終於鬆口點頭之後,趙汝陽終於可以開始上手做模型了。
可是沒想到這次姐姐想要使用陶瓷材料製作人偶。他向來都是先用黏土做模型,接著將模型送出去翻模,陶瓷材料還是第一次。
他又花了很久去鑽研新材料,沒日沒夜忙得昏天暗地。據趙汝陽估計,他為了新材料熬夜五六天,每天只休息兩個小時。
好在出了第一件娃頭,效果也算不錯。趙爾曼時間緊迫,可陶瓷身體也不是短期內就能完成,她終於鬆口,身體暫時用趙汝陽製作的樹脂舊體,等方案透過,再換陶瓷。
就這樣,連軸轉了無數天的趙汝陽終於可以休息下來。他根本沒所謂星期幾,只是在休息的第一時間,就給馮芽一去了電話,生怕她以為他不告而別,親了就跑,不準備負責。
那天早上,他一邊給馮芽一打電話一邊在餐廳喝水。因為太久沒睡,所以他有些神情恍惚,拿著玻璃杯的手突然一鬆。
趙汝陽也不知怎麼想的,他伸手想要去把杯子給捧起來,誰知玻璃杯先一步砸到了大理石流理臺上。
他捧起了玻璃碎片,割傷了左手內側手腕。
與此同時,困到極限又完成任務的趙汝陽心下一鬆,一陣睏意襲來,他就這麼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