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炎洲排開周圍搭訕的幾位大臣,追上閆俊偉,低聲詢問道,“那個韓海是……”
“啊,正是你姐夫。”閆俊偉拍拍他肩膀,戲謔道,“你姐夫已經給你開了後門了,你可要努力啊,千萬別讓他失望。”
孟炎洲咋舌,心中暗暗忖道:這姐夫也沒娘和姐姐說的那麼差嘛!
下了朝的周武帝還來不及換下朝服就往慈寧宮跑。走進佛香繚繞的大殿,聽見殿內沉悶而單調的敲擊木魚聲,他的呼吸猛然一滯,不由自主的掀開珠簾,朝那敲擊木魚的背影看去。
女人身著一襲淡藍色僧袍,頭戴僧帽,口裡誦著經,聲音平淡卻透著虔誠,這情景與昨晚的噩夢如出一轍。男人勉力壓下心頭的慌亂,三兩步奔到女人近前,用力抓住女人的肩膀。
“皇上?妾身見過皇上。”女人痛呼一聲,回頭看清男人鐵青的面容,連忙跪下行禮。
“是你!”這兩個字是從男人喉頭硬擠出來的,帶著幾分愕然和如釋重負。
“妾身從今日起便開始陪太後誦經,太後方才結束了早課,在後殿教導德妃娘娘如何管理宮務。”李昭儀恭聲回話,語氣裡隱含痛楚。皇上這是怎麼了?差點將她的肩膀捏碎!
“是嘛。”周武帝低應,不著痕跡地將微微顫抖的手攏進袖口。
“妾身遣人去給皇上泡茶,皇上請稍等。”見男人面色有異,李昭儀不敢多待,連忙找了個藉口離開。
等她走遠,周武帝這才慢慢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緊繃到隱隱作痛的心絃一點點松開。慈寧宮裡靜謐飄渺的氛圍,空氣中久久不散的佛香味都令他感到緊張和厭惡,恨不能立即將桑榆帶回碧霄宮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當初他怎麼會同意讓桑榆跟在一心出家的母後身邊?真是失策!
就在他兀自懊悔不跌的時候,太後帶著孟桑榆款步進殿。
“兒子給母後請安。”周武帝起身,上前攙扶太後,視線在桑榆臉頰上流連,見她面色紅潤,眉目舒展,眼下的黑青略有消退,心中頗為滿意。
“臣妾見過皇上。”孟桑榆屈膝行禮,臉上的笑容真實而燦爛。再怎樣,對方也拯救了自己的父親和家族,這個情她記著。
“免禮,坐。”周武帝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心間升騰起難言的喜悅。如陽光一樣明媚又燦爛的笑容,除了阿寶,身為帝王的他終於也得到了。桑榆果然還是心軟,只要對她好,她就會付出同樣的回報。
“母後,德妃宮務學的如何?”親暱的捏捏桑榆柔軟的掌心,周武帝轉頭看向太後。雖然之前桑榆也曾協理宮務,但因為對孟家的忌憚,他並沒有給予她過大的權利,若要執掌六宮,還需母後在旁看顧一二。
“德妃聰明靈慧,穎悟絕倫,不日就能單獨持掌鳳印了。”太後表情淡然,眼裡卻滿是激賞。經歷了一場大難,兒子的眼光總算有長進了,德妃絕對是母儀天下的不二人選,滿宮裡的嬪妃,就算不被人汙了身子,她也只獨獨看中這一人。
“眼下後位空懸,東西六宮秩序紊亂,兒子急需一名賢內助幫忙整頓。既然德妃能力出眾,不若今日就讓她接手。誦經抄經有李昭儀相陪,母後不會捨不得吧?”周武帝微微一笑,語帶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