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吃了幾口酥酪,忽然放下了勺子,道:“姐姐是不是要走了?”
俞青點了點頭,道:“這段時日瓶頸已經松動了不少,想來這一兩日便可突破,屆時也該離開了。”
黛玉聞言便有些悶悶不樂,雖然知道這一日遲早會來,但心下卻實在不捨。
俞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難過,又不是不再見了,有手串在,你隨時可以給我傳訊,我都可以收得到。等你這邊的事了結了,我就來接你離開。”
黛玉聞言點了點頭,“姐姐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與妙玉姐姐也多保重。”
俞青微微一笑,“放心罷。”
話分兩頭,這廂賈母正與王夫人鳳姐等人商議明日請族中女眷過節之事,忽有傳話的婆子進來回話:“園裡的櫳翠庵的妙師父來給老太太請安。”
眾人聞言都有些疑惑,賈母道:“她不常過來,今兒來定是有什麼要事,快請進來。”
婆子出去傳話,片刻後便見小丫頭打起簾子,“妙玉師父請進。”
眾人凝神望去,只見妙玉頭戴妙常冠,身上穿一件月白素綢襖兒,外罩一件水田青緞鑲邊長背心,拴著秋香色的絲縧,腰下系一條淡墨畫的白綾裙,手執麈尾念珠,身後跟著小丫頭穗兒,悠悠地走進來。
一時到了賈母跟前,眾人見了都問了好。
妙玉與眾人問候了一聲,方道明來意,原來她竟想回牟尼院去。
眾人都大為不解,賈母忙道:“可是府裡招待不周,不然妙玉師父怎麼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說話間已看向王夫人與鳳姐。
兩人忙道:“老太太明察,並不敢怠慢妙玉師父。”
妙玉聞言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道:“並非府上招呼不周,只是家師已在京中停靈多年,早該扶靈回南了,只是因先師遺命,才留在都中。承蒙府上多番關照,如今也是時候回鄉了。”
賈母聞言相勸不得,也只得罷了。
當日妙玉便收拾好了行囊,帶著隨身服侍的老嬤嬤和小丫頭搬離了賈府。
待寶玉從北靜王府回來,便聽到妙玉離開的訊息,免不得痛哭了一場,襲人晴雯等人好一番勸慰方罷。
次日便是中秋佳節,賈府上下一大早便忙碌起來。
王夫人邢夫人等先吃過晚飯,便先去了嘉蔭堂安排。
掌燈時分,大觀園正門俱已大開,四處掛著羊角燈。
吃過晚飯,賈母帶著黛玉姊妹等人並族中一幹女眷齊往園中來賞月。
邢夫人等已在裡面久候,各處皆已安排妥當,月臺上焚著鬥香,秉著香燭,陳設著瓜果月餅等物。
真是月明燈彩,人氣香煙;晶豔氤氳,不可名狀。
月亮已經上來了,地下早已鋪好拜氈錦褥,賈母盥手上香祭拜,於是大家皆拜過,方移步賞月。
平臺上擺好了桌椅,又用一架大圍屏隔做兩間。
鳳姐早吩咐人預備了兩大桌菜蔬果品,又擺上了新釀的桂花酒。
賈母居中坐下,賈赦賈珍等人圍繞著賈母團團而坐,邢夫人王夫人則帶著女眷坐在圍屏後。
今日月色極好,風清月朗,銀河微隱,賈母興致極好,賈璉等人也在旁湊趣,極為熱鬧。
與嘉蔭堂的熱鬧不同,綴錦樓中一片寂靜,
淨室中,俞青閉目盤膝而坐,一縷縷極淡的霧氣縈繞在她周身,無識無聞,全力運轉靈氣沖擊瓶頸。
時間慢慢流逝,整個綴錦樓中都縈滿了霧氣,與此同時一股厚重的威壓以綴錦樓為中心彌漫開來,原本喧鬧的蟲鳴聲不知不覺間已消失無蹤。
深邃的夜空中,無數顆星辰驀然大亮,璀璨奪目,連芒閃動,一縷縷光華如霜傾瀉而下……
嘉蔭堂月臺上,眾人正說笑賞月,賈母環視了一眼,想起往常的情形,不禁嘆了口氣,道:“可惜雲丫頭與寶丫頭都不在,少了許多熱鬧。”
鳳姐聞言忙笑道:“今兒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雲妹妹與薛妹妹畢竟不是咱們家的姑娘,老太太若是想她們,我明兒便打發人去接了來。”
賈母點了點頭道:“這也罷了,只二丫頭可恨,這樣的好日子也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