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笑道:“方才大家一處閑話,說起各家千金來,那些王妃誥命們便說想見見咱們家的姑娘,老太太只好讓我來叫你們過去。”
說話間一眼看到俞青身上的裝扮,忙推了推她笑道:“你們趕緊去換身衣賞,收拾打扮一下,別讓那些夫人們久等了。”
俞青聞言挑了挑眉,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穿戴,“這樣又不失禮,好好的還換衣裳做什麼?”
黛玉幾人聞言也有些奇怪,疑惑的看向鳳姐,今日是賈母壽辰,雖說不見客,眾姊妹穿戴也都極為喜慶,按理說只需整理一下妝容便可,並不用再另外換見客的衣裳。
鳳姐微微一頓,卻不好明說,只含糊笑道:“並沒有什麼,只是今日來的都是貴客,自然要慎重些,還是去換套衣裳罷。”
眾人便都不理論,俞青卻瞥了鳳姐一眼,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多問什麼,只轉頭命司棋去取一套前日新做的衣裳來。
鳳姐幾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其他各房丫頭也已捧來衣裳和梳妝匣,姊妹幾人避去裡間整理衣裳妝容,不過片刻便已收拾妥當。
鳳姐打量了俞青一眼,見她身上穿著件銀紅織金對襟褙子,繫著鵝黃色鑲邊襦裙,戴著一套清雅別致的珍珠頭面,鬢邊的銜珠小鳳釵的釵頭墜下的珍珠穗子悠悠晃動,妝扮並不十分華麗,卻越發顯得風致嫣然,淡雅宜人。
鳳姐滿意的點了點頭,唯恐她反悔,一把拉著就走,道:“諸位夫人們只怕等急了,咱們快些過去罷。”
眾人隨著鳳姐入園,到了嘉蔭堂時便聽到一陣鼓樂聲,原來戲臺上正在演一出《麻姑拜壽》。
原本說話的眾人都收住了話頭,鳳姐先讓人傳了話,方對眾姊妹道:“妹妹們隨我來。”
先進去的是俞青探春和惜春,黛玉寶釵湘雲是客,因此稍落後三人幾步。
眾姊妹見了諸位誥命,俱請安問好。
諸位誥命中也有見過的,也有不曾見過的,此時見六位天仙似的姑娘盈盈斂衽,一舉一動如行雲流水,不覺都看呆了。
待看到俞青與黛玉一個靈秀雅緻,一個嫋娜風流,越發呆住了。
室內安靜半晌,眾人方回過神來。
又見寶釵沉穩端莊,探春俊眼修眉,惜春嬌美可愛,湘雲爽朗大方,姊妹幾人個個出挑,且進退有度,言談舉止皆極出色,只覺兩隻眼睛看都看不過來了。
這般出挑的姑娘實在少見,就不知是否有了人家。
只聽一人笑道:“果然此行不虛,人人都說老太君家的幾位姑娘都好的不得了,原先都還不信,今兒才算開了眼界了。”
俞青見說話的是首座左邊的一位五十來歲的貴婦,圓臉微胖,衣著華貴,滿面雍容之氣,思量了一下今日眾位來賓的身份,便知是南安太妃。
右邊那位年紀較輕,不過十八九歲年紀,相貌只是清秀,氣度卻端莊雍容,多半是北靜王妃。
賈母心下十分滿意,謙遜道:“是諸位不嫌棄罷了。”
眾人裡面只有湘雲最熟,南安太妃邊笑道:“你在這裡,聽見我來了還不出來,還只等請去。我明兒和你叔叔算帳。”
湘雲笑道:“並不敢的,只是這裡都是太妃們的所在,我們哪裡敢來。”
南安太妃笑道:“這還罷了。”
南安太妃先拉著黛玉誇贊了一回,又拉著寶釵問話,向賈母笑道:“這位姑娘倒沒見過,不知是府上的哪房的姑娘?”
寶釵年長,又生的肌骨瑩潤,身形體態遠勝諸人,在場許多誥命都有些心動,早已暗暗開始打聽。
賈母笑道:“難怪太妃不認得,這是我二兒媳的侄女兒,皇商薛家的姑娘,前兩年才來我們府裡的。”
今日來的眾人多與賈府相熟,聞言略一思忖便想起了兩人的身份。
聽聞寶釵是皇商家的姑娘,南安太妃不禁有些惋惜,原本有些意動的人家也暗暗嘆息,這出身也實在太低了些,況賈府的金玉良緣她們都曾聽說過。
寶釵自然有所察覺,心下微覺苦澀,面上卻神色自若,依舊穩重端莊,眾人見此倒不禁高看了幾分。
南安太妃鬆了手又問探春惜春,誇贊了一番,最後方拉著俞青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眼中閃過驚豔之色。
方才離的遠,只覺得是個極出挑的美人,如今近看才知竟是如此的出挑,秀眉入鬢,青絲如墨,耳畔的金累絲嵌明珠耳墜兒輕輕打著鞦韆,越發顯得膚如玉雪猶白,眼似秋水還清。
南安太妃當即便拉著不肯鬆手,問幾歲了,在家都做什麼玩耍。
俞青見了這番情景心裡已經有了底,面上卻不動聲色,含笑著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