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聽了,便像是老鼠見了貓兒似的,登時面色一白,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見他還呆愣愣的,黛玉忍不住輕輕推了推他,嗔道:“舅舅已經等著了,還不趕緊去!”
寶玉這才如夢初醒,一溜煙往外跑去。
眾人見狀一時有些忍俊不禁,唯有黛玉有些擔心,一直絞著手中的帕子。
俞青見狀安慰道:“妹妹不必擔心,想來老爺不過是考較一下寶玉的功課罷了,不會如何的,再說了還有老太太在呢。”
賈寶玉可是賈母的心肝肉,賈政再怎麼樣也不敢惹得賈母不高興。
黛玉聞言也放下心來,隨即臉上微微一紅,她不過是關心則亂,一時沒想到這上頭。
寶釵目光微微一閃,仔細打量了俞青一眼,隨即笑道:“二妹妹病了一遭倒像是長大了,性子也有些不一樣了。”
俞青笑了笑,“這次生死關頭走了一遭,迷迷糊糊之中做了個夢,好像在夢裡過了大半輩子,醒來後忽然想通了許多事情。”
雖不能轉變得太快,卻並不表示一定要像原來的迎春那樣一直軟弱可欺,適當的改變還是要有的。
李紈素來信這些,聞言沒有絲毫懷疑,點了點頭道:“看來二妹妹是因禍得福了了,這是好事。”
探春聞言笑道:“怪不得我總覺得姐姐有哪裡不同了,原來是悟道了。”
寶釵與黛玉一時都笑了。
………………
話分兩頭,卻說鳳姐料理完事情後便被叫去了賈母的上房抹骨牌,正玩的熱鬧,黛玉寶釵幾人也回來了。
賈母便收了骨牌,拉著黛玉在身旁坐下,摩挲了半晌,忽然問起迎春的病,“我昨晚差丫頭去看,說是已經好多了,也不知今兒怎樣了?”
黛玉細細回了,末了道:“我看二姐姐病了一次之後人倒是清醒了許多,性子也不像以前那般軟了。”
賈母聽了之後不禁有些驚訝,“哦?這是真的?那倒是奇事。”
對於迎春她早就已經失望了,堂堂一個主子姑娘反而被婆子丫頭給轄制住了,說出去都嫌丟人。
她明裡暗裡幾次提點,偏偏二丫頭就是立不起來,時日久了她也就放棄了。
黛玉笑著點了點頭,“二姐姐說以前沒有體會到老太太的苦心,如今已經明白過來了。
只是如今身體未痊癒,怕沖撞了老太太,不能來給您請安。”
說完又把昨日的情形告訴了賈母,“當時可險得很,二姐姐都人事不知了,幸而老天保佑,二姐姐她福大命大,平安度過了這一劫。”
到底是自己的孫女,賈母聽了也有些憐惜。
想起二丫頭自幼生母早亡,大老爺與大太太素日裡對這個女兒也是不聞不問。
賈母不禁嘆了口氣,“二丫頭也是個可憐見的。”
沉吟了片刻,叫了鴛鴦過來,“你去把前兒得的那幾匹上用的綢緞找出來,還有那套珍珠頭面,也一道找出來給二丫頭送去。”
鴛鴦答應了一聲,便帶著小丫頭去了庫房裡。
眾人沒想到賈母居然會賞東西給迎春,一時都有些吃驚。
鳳姐心內也頗為驚訝,面上卻不顯,反而故意裝出一副吃醋的模樣,“老太太只疼二妹妹,都不疼我們了。”
賈母指著她笑罵道:“你這猴兒,素日裡誆了我多少好東西去?我不過略疼了你二妹妹一點子,你這會子倒吃起醋來了!”
眾人頓時都笑了,“還不是老太太疼她,不然她哪裡敢呢!”
片刻之後,鴛鴦果然帶人捧了個匣子和幾匹精緻華美的綢緞出來。
那套珍珠頭面也十分難得,樣式並不繁複,簪、釵、戒指、壓鬢、挑心等一應俱全。
那珍珠足有蓮子大小,最難得的是一般大小,沒有任何瑕疵,一顆顆滴溜溜的圓潤光潔,散發出淡淡光暈。
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眾人都贊嘆不已。
賈母過目之後點了點頭,“給二丫頭送去吧,只說我的話,讓她安心養病,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丫頭婆子們便是。”
鴛鴦應了一聲,自去料理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時間都快忙暈了,基本沒休息,明天會多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