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馬上要離開,楚留香又有些不捨起來,放下酒杯,嘆了口氣道:
“難得遇到俞弟這樣的知己,真想多聚幾日,只可惜我明日就走了,只能留待日後了。”
俞青聞言微微一怔,“鐵大哥為何這般急著離開,可是有要緊事要辦?”
楚留香笑道:“我這次來京城一是為辦一件事,二是幫一個朋友打聽些訊息,如今都已經辦妥了,何況愚兄離家許久,也該回去看看了。”
俞青難得碰上一個聊得來的人,也有些遺憾,“既如此,小弟就不強留了,鐵大哥下次如果想找小弟喝酒,可以傳信至揚州的錦繡樓,那是小弟在揚州的産業,到時候小弟自然會得到訊息。”
楚留香正提著酒壺斟酒,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有些驚訝道:“俞弟是江南人士?”
俞青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小弟出身京城,卻一直喜愛江南風光,早幾年便在揚州置辦棟宅院,想著能去那邊居住。
只是如今舍弟還年幼,剛接手家族産業沒幾年,小弟只得留在京中幫襯,等過兩年他可以自立了,我也就可以離開了,現在也只每年夏日會去那邊小住一段時日。
那莊子的梅園裡有小弟早年埋下的百花釀,下次正好可以取出來給鐵大哥品鑒一二。”
楚留香聞言頗為嚮往,笑道:“等我回去把事情辦妥了,定去揚州找俞弟喝酒。”
兩人正說的熱鬧,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還夾雜著驚呼聲。
兩人俱是一怔,循聲望去,發現吵鬧聲是從對面太白居傳來的。
只見三樓的一個男子似乎喝醉了酒,騎在走廊的欄杆上失聲痛哭,一個身穿粉衣的少女似乎是其家眷,一直在旁邊焦急的勸慰,想拉他下來。
這番動靜也驚動了掌櫃的,急忙叫幾個夥計上前,想把男子從欄杆外拉回來。
然而這似乎刺激了醉酒男子,揮拳將幾個夥計撂開了,東倒西歪栽在地上,那個粉衣少女也被撞到,一時站立不穩,從樓上摔了下去。
俞青立時站了起來,忽見面前白影一閃,楚留香足下輕點,從窗戶間飛躍而出,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那個少女。
楚留香的武功也許不是江湖中最好的,但他的輕功很好,這是所有人都公認的,他如果稱第二的話,只怕沒人敢稱第一。
所以他非常精準地抱住了少女,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楚留香帶著少女落地之後,才發現這個少女竟是個樣貌十分出眾的美人。
一身粉衣,紅唇如櫻,面板非常白皙,巴掌大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水靈靈的杏眼,白嫩如蔥的纖手緊緊抓著楚留香的衣襟,小臉煞白,微微喘著氣,一臉的驚魂未定。
楚留香心中頗為憐惜,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頭,柔聲道:“姑娘,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楚留香對女人的吸引力一直是毫無疑問的,就算他此時沒有頂著他原本的容貌,這種致命的吸引力也分毫不減。
粉衣少女雙頰一熱,偷偷覷了他一眼,紅著臉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並未受傷。”
說完又偷偷看了楚留香一眼,紅著臉道:“我叫霞兒,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楚留香笑了笑,“原來是霞兒姑娘,在下不過是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姑娘不必這般客氣,這裡不安全,姑娘又受了驚嚇,還是早些回家好好休息吧。”
霞兒見他不肯告知名號,不禁有些難過,咬了咬嘴唇,“公子救了霞兒,本來不應該再麻煩您,只是家兄已經喝醉了,寒舍離這裡又有一段路程,不知……,不知能不能勞煩公子護送小女子一程?”
說完這番話似乎用了她很大的勇氣,紅著臉含羞帶怯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期望之意。
楚留香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他不是未知人事的少年,自然明白這個姑娘用這種眼神看他,代表的意思是什麼。
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會拒絕這番美意,只是今日卻不一樣,他再好色也不會因為一個陌生女子而拋下朋友。
見楚留香不接話,霞兒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
方才那一通吵鬧,周圍已經圍了好些人,此時都在竊竊私語,霞兒又是尷尬又是委屈,淚珠兒頓時滴落下來。
楚留香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霞兒姑娘,我……”
“鐵兄,原來你在這裡,可讓我好找!”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楚留香心下一喜,暗暗鬆了口氣,轉頭望去,“俞弟。”
卻見俞青面上帶著促狹的笑意,戲謔的看著他。
楚留香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俞青早就到了,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