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神色複雜道:“我與李秋水已是死敵,又傷了你們李家不少人,你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功夫救我?”
她當初不待傷勢痊癒便匆忙下山,誰知李秋水與無崖子行事隱秘,她追查大半年都沒有發現兩人的蹤跡。
直到月前才得到了一些線索,抱著一線希望找到了李秋水的孃家。
那日她盛怒之下也沒耐心細問,誤把六娘子聽成二娘子,才怒氣沖沖殺到了別院。
俞青嘆了口氣,“師姐,前日也是小妹一時失手,心中已是極感歉意,況且你與二姐之事我已聽翠兒說了,此事確實是二姐之過,小妹並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又怎會因此而怨恨師姐?”
巫行雲心下一鬆,口中卻不留情面,冷笑道:“你說的倒好聽,你們是親姊妹,自然是向著她,又怎會幫我?”
俞青微微苦笑,“師姐,我不敢為二姐說情,只是二姐已有多年不曾回家,這裡的人確實不知道她的下落。”
巫行雲對俞青的性子頗為瞭解,細看她神情,便知道她沒有說假話。
想到數月來的功夫又是白費,心中頓時一涼,咬了咬牙,不顧身上的傷,便要掙紮起身。
俞青一驚,急忙扶住她,“師姐,你的內傷還未痊癒,這是去做什麼?”
巫行雲甩開她的手,冷冷道:“你不必攔著我,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李秋水那個賤人找出來!”
那所謂的線索定是李秋水故意放出來的,她只要找到那個告訴她訊息的人,定然可以找到李秋水。
俞青聽她言語中只針對李秋水一個人,便知她對無崖子還沒有死心,不禁暗暗搖頭,嘆了口氣道:“師姐,你是想去找無崖子師兄吧。”
巫行雲一僵,沒有說話。
俞青見狀,暗暗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道:“師姐,你先等等,我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說罷揚聲道:“素雲,去我房裡最左邊的書架上把那副畫取過來。”
素雲在門外應了聲,片刻後果然取了畫來。 俞青把畫遞給巫行雲,嘆了口氣道:“師姐你先看看這幅畫吧,再決定要不要去找師兄。”
巫行雲不知她此舉何意,滿面疑惑地開啟畫軸,只見畫上是一個宮裝美人,巧笑倩兮,美目流盼,正是李秋水。
巫行雲登時大怒,正打算動手把畫撕爛,忽然察覺不對,仔細看了半晌,面色猛然一變,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俞青,又死死盯著畫中女子頰邊的梨渦和眉梢的小痣。
這不是李秋水,竟是……
巫行雲拿著畫軸的手也有些顫抖起來,厲聲道:“這幅畫你從何處得來的?”
俞青淡淡道:“是我上次無意中在枕邊發現的。”
巫行雲聞言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其實也不用俞青多說什麼,畫上題著的那首詩便已足夠明白: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畫者對畫中人的纏綿愛意表露無疑。
待看清最後的落款時間,巫行雲頓時面色慘白,“怎麼可能,四年前,你,你才十一歲師弟怎麼會……”
然而她再怎麼不願相信,也無法自欺欺人,無崖子的筆跡她再熟悉不過,若是仿造的根本騙不過她。
想到無崖子一面對她情話綿綿,另一面又和李秋水曖昧不清,暗地裡卻又覬覦十一歲的小師妹,甚至和李秋水在一起後還偷偷潛入小師妹的閨房……
巫行雲只覺胃中一陣翻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愛上的竟是這樣一個男人。
江湖中人雖然沒有那麼多規矩,但基本的男女大妨還是非常重要的,女子的名節重於性命,若讓人知道無崖子竟然還偷偷到小師妹閨中,那小師妹的名聲也就完了。
真要論起來無崖子還是小師妹的姐夫,此舉簡直下流無恥。
俞青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巫行雲似乎誤會了什麼,不過她也沒打算幫無崖子解釋。
這幅畫其實是她下山前收拾東西時在枕頭邊發現的,她的房間從來沒有外人出入,便是貼身服侍的翠兒都不敢亂動她的東西,可想而知是誰的傑作。
俞青當時惡心的不行,差點把畫給扔了,只是想到日後可能派的上用場,思慮再三還是帶下山了。
只是這事俞青自然不會告訴巫行雲,反正她也沒有冤枉無崖子,這畫確實是他畫的,也確實是他偷偷放在她房中的。
這次正好讓巫行雲認清無崖子的真面目。
俞青見她面色忽紅忽白,知道她深受打擊,一時難以接受,安慰道:“師姐,你先別想太多,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