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俞青正與烏蘭等人商議出宮事宜, 忽有小宮女進來回話, 說壽康宮貴太妃派人送東西來了。
來人是貴太妃的貼身女官烏日娜, 行了禮命人將東西放下,恭敬道:“太妃聽聞近日皇後娘娘在籌辦養善堂和學堂,心中敬服不已,只是也幫不上什麼忙, 便命奴才送了這些東西來,聊表心意。”
說罷指了指跟前的烏木匣子,笑道:“這是幾本古籍,原本是太妃無意中得的, 也不知是哪一朝的舊物, 太妃說她收著也無用, 便讓奴才一併帶來給娘娘。”
罷開啟手中的木盒,只見裡面是幾本頗為古舊的書籍,紙張泛黃, 封面上的字都有些模糊, 可見年代頗為久遠。
俞青微微一怔, 隨即笑道:“多謝貴太妃。”
待烏日娜去了, 烏蘭才疑惑地看向俞青,“主子,咱們同壽康宮向來沒什麼來往,怎麼貴太妃忽然打發人送了這麼多貴重的東西過來。”
貴太妃向來與太後不怎麼合得來,對自家主子這個皇後也一直是不冷不熱的, 笑意從來不達眼底。今日猛然這麼客氣,實在是讓人費解。
桌上琳琅滿目,幾乎擺滿了錦盒,不是古董珍玩便是珠寶玉器,都十分精緻貴重,無一凡品。
俞青也是一怔,略一思忖,隨即想到昨日之事,心中便已明瞭,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博果爾果然是中毒了。
面上只笑道:“定是昨日我勸博果爾的話讓貴太妃知道了,這是謝禮呢。好了,既是貴太妃的美意,咱們好好收著便是。”
貴太妃只有博果爾這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是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眾人也不以為奇。
塔娜帶人將東西一一登記造冊,烏蘭便拿著裝著古籍的木盒回了裡間。
俞青開啟後仔細翻看了一番,不出所料在最下面的書冊間發現了一張極細薄的絹書。
細細看罷,俞青不禁一怔,沒想到一時好心,倒給自己找了個盟友,也好,這樣日後行事也方便許多。
烏蘭有些擔心,“主子,貴太妃此舉究竟何意?”
俞青微微一笑,“別擔心,不過是配合著演幾出戲而已。”命烏蘭燒了絹書,微一沉吟,道:“去跟哥哥說,就說讓他想個辦法,後天叫上襄郡王,一起去南堂。”
……
襄郡王府。
烏雲珠坐在梳妝臺前,纖細的柳眉微微蹙著,目光哀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絞著帕子,“紅袖,你說皇上什麼時候會來?”
從上次見面,他已經有近一個月沒來看她了,也沒有任何訊息傳來,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她的心中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紅袖正在給她梳頭,聞言動作一頓,隨即笑道:“主子您別急,最近朝堂事多,萬歲爺只怕是太忙了,這才沒能來。”
烏雲珠眉頭緊鎖,“可是已經一個多月了,他卻連封信也沒寫給我,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
紅袖知道這位主子心思最細,心又重,不管什麼事,都要在心裡翻來覆去思量個七八遍才罷,忙安慰道:“您別多心,小德子不是也說了嗎,最近只不過因著科爾沁的臺吉在,皇上才忙了些。
何況像主子您這般才華橫溢,容貌絕色的女子,滿京城可找不出第二個。試問還有誰能越過您去?”
烏雲珠聞言,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笑道:“別胡說,哪裡就這麼誇張了。”
言語中微微有些自得,對於自己的才華容貌她素來頗為自信的,也許比不上那些文人大儒,但在這後宮內外,卻是沒幾個人比得了。
即便是那些出身書香門第的命婦也多有不及,更別提那大字不識的蒙古皇後了。
紅袖見她神色便知說到了她心坎上,忙笑道:“奴婢說的可是真話,皇上待您的心奴婢都看著呢,簡直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著,只怕連天上的月亮都要給您摘來,真真是榮寵無雙。”
烏雲珠聞言心中一甜,面上微微漾起紅暈,壓下心中的那絲不安,理了理頭上的發簪,微笑道:“好久沒出門了,紅袖,你讓人準備一下,咱們出去逛逛。”
紅袖聞言一怔,“主子您要出去?”這外面流言的熱度可還沒消呢,這時候出去不是找罵嗎?
烏雲珠眉頭一皺,“怎麼了,我都已經困在府裡一個多月了,難道這輩子都不能出門了嗎?”
紅袖知道這位主子的性子,聞言哪裡還敢說什麼,忙道:“沒有,奴婢這就去吩咐人準備車轎。”
到了街上,因天氣寒冷,並沒什麼人,烏雲珠正掀了轎簾打量,忽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家門面極為精緻的首飾鋪子。
不禁有些奇怪,“這鋪子什麼時候開的,怎麼以前沒見過?”
隨行的另一個丫環綠柳笑道:“回主子的話,這是月前新開的鋪子,聽說掌櫃是南邊來的,首飾花樣新奇,工藝也好,在京城裡十分受歡迎,只是這掌櫃的有些怪癖,每樣首飾只打一件,不賣第二次,慢一點便搶不著了,讓大家又愛又恨。”
烏雲珠聞言起了好奇心,“咱們也去看看。”
進了店裡,便有一股暖香襲來,讓人精神一振。
烏雲珠四下打量,只見這鋪子共有三間,不曾隔斷,十分闊朗。
正中間是幾個大大的玻璃櫃,裡面陳設著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發簪、步搖、花鈿、手鐲,應有盡有。
不說那些首飾,這玻璃櫃子便價值不菲,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塊這麼純淨剔透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