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烈日當空,俞青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著眼前的茫茫大海,不禁嘆了口氣,看來今日註定要在這個海島上過夜了。
拍了拍衣擺的沙粒,正欲起身,忽見前方海灘上伏著一個人,俞青心下一驚,提足奔過去,提著來人縱身回到岸上。
只見這人身形瘦削,身穿白色長衫,雖已昏迷,卻仍舊緊緊握著手中的劍不放。
待看清此人面目,俞青不禁一怔。
雖已時隔五年,但她記憶力極好,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當年在臨安城外見過一面的殷梨亭。
多年不見,對方的形貌並未大改,只是卻不知為何會流落到這孤島來。
見對方呼吸微弱,面色慘白,俞青診了下脈,便知是內力消耗太過,傷了丹田。
沉吟片刻,俞青扶起殷梨亭,盤膝而坐,手掌抵住其背部,將一股極精純的內力緩緩輸送過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殷梨亭呼吸漸漸平緩,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俞青見狀,知道已無大礙,不禁舒了口氣。
她九陰真經雖已大成,但在海上漂流了兩日,如今又替殷梨亭療傷,消耗內力甚巨,一時也感疲憊,便收回內力,坐在一旁慢慢調勻內息。
殷梨亭醒來時,所見的便是一片茫茫大海,自己躺在沙灘上,耳邊是海浪的拍擊聲,不禁有些茫然,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恍惚了一會,忽想起一事,忙坐起身來,見自己的佩劍好端端的放在身邊,不禁鬆了口氣,忽聽耳邊傳來一個嬌柔清脆的聲音,“殷六俠,你醒了?”
殷梨亭一驚,循聲望去,卻見離自己不遠處盤膝坐著一個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身穿淡綠衣衫,生的清雅秀麗,容貌極美。
殷梨亭只覺眼前之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不禁疑惑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如何識得在下?”
俞青聞言,微微一笑,道:“殷六俠想來不記得了,咱們五年前在臨安城外有過一面之緣。”
殷梨亭聽到‘臨安城’三字,忽然福至心靈,驚訝道:“你是楊姑娘?”
俞青見他記起來了,點了點頭,笑道:“多年不見,沒想到今日竟會在這孤島遇到殷六俠,也是有緣。”
殷梨亭記得自己昏迷前已經內力耗竭,如今卻疲憊盡消,丹田中暖洋洋的極為舒服,便知定是俞青出手相救。
算起來,自己這是第二次被對方救下了,見俞青打坐調息了半日,面色仍舊頗為蒼白,殷梨亭不禁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忙抱拳道:“多謝姑娘再次相救,梨亭慚愧,連累姑娘了。”
俞青聞言,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礙事,不過是內力耗損了些,打坐調息一會兒就好了。”
殷梨亭見狀,不敢打擾,見俞青閉目打坐,雖知島上並無危險,還是持劍守在一旁。
俞青調息了片刻,已恢複了些許內力。
如今正是六月天時,海邊的日頭十分毒辣,俞青極目四望,見島上鬱郁蔥蔥,便道:“這日頭太曬了,咱們不如去島上看看,興許能找到個棲身之地。”
殷梨亭自無異議,兩人當下便展開輕功,往島上奔去。
這小島四面環海,島上樹木繁盛,毫無人煙,竟是個荒島。
兩人在島上奔了一圈,總算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個小山洞。
這山洞雖不甚大,住他們兩個人卻綽綽有餘,更妙的是山洞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
俞青折了兩把樹枝,把洞內清理了一番,殷梨亭便去洞外撿了些幹柴回來,取出懷中用油紙包著的火絨,生起火來。
此時雖是夏日,入夜後卻涼意襲人,兩人身上的衣衫在海水裡泡了大半日,皺巴巴的黏在身上十分難受,好在這旁邊有條小溪,可以打理一番。
俞青在溪邊梳洗了一番,把衣衫清洗幹淨,用內力稍稍烘幹後穿上,便回了山洞。
殷梨亭正坐在火堆旁打坐調息,聽到動靜睜眼看去,不禁一怔。
俞青如今不過盈盈十四,正是豆蔻年華之際,花朵含苞待放之齡,身量纖細苗條,雖年紀尚幼,卻已可窺見秀美的體態。
此時衣衫半濕,秀發微見淩亂,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幾滴小小的水珠兒,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清麗脫俗,真真是眸如點漆,眉如墨畫。
此時殷梨亭也只十七歲,還是個半大少年,他性子向來便十分靦腆,又自小在武當山上長大,武當山上皆是男子,絕少與女子打交道,況且師門規矩使然,男女之防向來守得極緊。
武當七俠行走江湖,於女色上人人律己嚴謹,更是從未碰到這種狀況,當下便手忙腳亂,臉似火燒般滾燙,急忙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道:“楊姑娘你在這歇息一會,我去找些吃的回來。”
俞青並未察覺,聞言亦站起身來,道:“這島上荒涼的很,保不定有什麼野獸毒蛇,還是我與你一同去吧。”
“不必了,我方才打坐調息了一會,如今內力已恢複七八成了,你今日替我療傷消耗了許多真氣,不宜妄動,你在這烤烤火,好好歇息,我去去就回。”殷梨亭說罷,不待俞青回答,提起劍轉身就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