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黃昏,赫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筷。
可當他側目看向花想容的時候,花想容仍然筆走龍蛇,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側目看了看天色,跳下椅來到花想容的桌邊。
因為現在的身形是刻意變,所以即便花想容只用了桌,他雙臂攀在桌邊,也是勉強:“娘親,太陽快落山了,你這是要畫到什麼時候?”
雖然是催促的話,但赫的話得輕聲漫語,話自口出,不像是著急,倒好像是孩與母親撒嬌。
“哐”一聲輕響,花想容左手邊的桌上便多了一袋銀:“帶著嬸嬸去買件體面的新衣裳,順便把飯錢付了。如果掌櫃要清人,你只管多付他十兩八兩,我們還要一會再走。”
並不是花想容有意拖沓功夫不想給乞婦好的重金,只是她對乞婦的囑咐思來想去之後,覺得自己再啟程,大約就沒有空閑停下來畫制符籙。
所以,不管是路上自己用,亦或者用符籙換得自己想要的“記憶”,現在一次性解決,都是很必要的。
她囑咐完赫,略略闔起眸看了一下流光繭裡數面福祿盒堆城的“牆”。又掃了一眼旁邊所剩“不多”的幾袋符紙與一罐硃砂,就將右手臂烙印著丹鼎花紋處貼在自己的臉頰,心道:丹鼎,卻不知墨昕此時可煉化了?
明顯地,花想容感覺到自己問話之後,那處花紋隱隱地發出熱度做以回應。
感知到這溫度,她既歡喜又有些緊張,甚至不在意赫與乞婦出門前,乞婦看她有些異樣的目光,繼續心道:那,可有龍血沒被煉化?
花紋處再次發出微微的熱度,並且,彷彿是丹鼎與她一體般的若有靈犀。待她想要再什麼的時候,微微闔眸,就見到流光繭中,幾只原本裝了硃砂的空罐上方,正有如注的“紅流”流淌進去。
頃刻之間,那些罐就被帶著腥味兒的龍血裝滿。
“真是…太謝謝你了。”花想容的聲音很低,宛如涓涓細流那樣的喃喃,只是這次有所不同,她的眼光裡晃動著水光。
這樣被丹鼎照顧,就好像流光還在身邊。絲毫不誇張地,她之所以能擁有淬骨丹鼎,也完全是託了流光的福氣。
約是不到三刻的工夫,她終於放下伏筆。不是她已疲憊不堪,實在是流光繭中,已然沒有符紙可用。至此,想想她剛才明明就去了符籙鋪,只換了錢卻沒有買些符紙,也真是沒有先見之明瞭。
她方收起畫制符籙的器具,雅間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面“哐啷”一聲踹開。
緊接著,不待她呵斥赫越來越沒規矩。
一個彪形大漢就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真是豈有此理!我卻不知道,這鎮上還有什麼人,能霸著一個雅間不給本大爺讓出來?裡面的是不是造反了……”
壯漢的話沒完,就見到雅間裡只有花想容弱女一名。
似乎是撿了什麼大便宜似的,他原本的怒氣立即消失不見,笑嘻嘻地一邊走近花想容,一邊搓著手:“原來是個娘們!在這兒正好!本大爺正嫌一個人吃飯太悶,愁著沒人做陪呢!”
一聽他的話,花想容便無聲地鼻裡長出了一次氣。算計著時辰,她兒也該回來了。
“你最好,站那兒別動。”出於好心,花想容輕道。
“哎呦呦,還是個不好惹的潑辣性。大爺喜歡!”著,大漢更加放肆地走近。
眼看著他那兩條肥碩的大腿,再邁上個三五步就要到自己跟前兒來了。花想容不悅地扯了扯嘴角,垂在身側的袖中,左手已經拈出了一張才畫好的下品火符。
一步,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