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殿,又是南薰殿。
那個他曾經夢中游歷,夢見自己將花想容從雲端推下的地方。高聳在雲中的殿宇,還時不時會有幾個仙衣飄飄的侍女模樣仙從身邊走過。
此時,他仍身處在那露臺的欄杆邊上。彷彿就在不久之前的剛剛,他才把人推下去,可他要縱身躍下,去尋找自己弄丟之人的剎那,後襟卻被人扯住。
下意識地以為是什麼不相幹的人,他連頭都沒有回,就只是震袖想要撥開那阻礙他再見到之後情景的人。
可……
“尊上!尊上這是要去哪兒?尊上好要看著我調變容容香,尊上堂堂上神,怎麼可以對我一個女言而無信?”這語氣,這聲音,這揪住他把柄就“題大做”的架勢,不就是……
他驀然回首,身後的人果然就是那個他夢中的人。見她回眸,一襲淺紫紗衣的姑娘眼中、唇角都露出了歡喜的顏色。
她抿了抿嘴,鬆了他的後襟,轉而握住他的手,嬉笑道:“尊上不走了?尊上要履行諾言陪我?那走吧!一應配料我都備好了,只要尊上開啟丹鼎便可。尊上真是越發犯懶了,自己喜歡容容香,卻又總是不記得香快用完了的事。”
被這樣無憂無慮的她牽著向南薰殿走,他的心裡有不出的溫暖。他想笑,安慰的笑,可無需對鏡,他就覺得自己的臉很僵硬,似乎要揚揚唇角,也很困難。
就在他將隨著前面的倩影進入大殿時候,餘光中瞄見一抹金影。那是若邪!那是一直都自以為是,什麼要守護他的若邪!
不能讓她跑了,不能!若不是因為她,容容不會死!不會死得那麼慘!
她害得容容軀殼不複,靈魂無所依,甚至不能在尚雲再次轉世輪回!殺了她!他的殺了她!只要她死了,容容就不會離開他!
驀然間,他掙開了入殿那人的手,直奔著身側殿邊的金影而去。那金影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殺氣,瞬時間逃得好遠。凝聚念力,他眨眼之時來到了金影面前。殺了她!對!只要殺了她,一切都會過去!容容也不會離開他!
因為意志中的堅定,他的雙手不可控地一下掐住若邪的脖。用這世上最原始,也是最管用的殺人方法,他不容許容容再有一點點閃失。
可若邪似乎也早有防備,她雙手扣在他的手背上,還沖他笑。這一刻,他眼中的若邪,隨著鼻息中泛起的血腥味兒,開始迸發出耀眼的金光。一時間,他再看清,眼前的人已經不是若邪,而是花想容。
見到昭白骨有轉醒的跡象,花想容就收起手中的幾塊靈石。坐起身之時,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她不由得蹙眉走神了一下。
“你醒了…咳咳…昭白骨…你瘋了……”回眸時候,原是醉醺醺的人已經與她相對坐起身,她的玩笑還來不及開出口,就被他的一雙大手掐住脖。
花想容立時蒙了,她見過耍酒瘋的,沒見過隔夜還能這麼瘋的。不過,也沒聽誰發酒瘋還外帶殺人傾向的。
難道流光已經對她因愛生恨了?還是上仙大人,決意在自己違背天條之前先滅了她的口?
可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掐死。兩手扣在他的手上,花想容試圖把他的手扳開,因為她已經快不能呼吸了。
漸漸地,時間似乎被什麼拉長、拖慢,她的意識慢慢不清,眼前一切開始模糊的時候,她彷彿看見自己和昭白骨身下出現一個圓形的光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