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靈尊大人,以觸水冷暖來看,明朝便是雪日。而雨巫還隱約感到,島上暗含著比雪日將至更寒之氣。”
“明天?!”
“是的靈尊大人!大約就在明天,您這一次睡得比較久。”
出於憂天傾時不時就惹怒流光,它縮回牢室深處,安靜地聽著巫對流光回稟。那幾次切身的寒氣入骨,已經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確定共識。
確定此時與他們同囚禁在水牢裡的,根本就不是犯了仙家禁忌的靈獸。而是當年將他們封印在這裡,耗盡元神,本不該再出現的上神。那一載的大戰不論是哪界,但凡是留存下來的“老人”,應該都會記憶猶新。
他們四個的聚首,讓諸界頭疼不已,覆滅諸界本指日可待。就因這神的介入,這尊諸界之中唯一一個,沒人知道他名字,只被稱為“靈尊大人”的上神。
至今為止,他們都不知如何招惹了諸界出名事不關己的上神,值得他傾盡所有神力誓要除掉他們四個。也是這樣,上神雖死,他們四個也沒討到便宜。
四巨頭正深陷幾千年惡戰的回憶,就聽見牢底傳來鎖鏈非一般的響動。
“靈尊大人,那鎖鏈是蓬壺仙島幾千丈之下海底寒鐵所鑄。您不要心急,或許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別傷到靈體。”
飛雪白首先聽出了鎖鏈的異樣,她的話自然有為流光著想之意,但其中更是含著一層隱憂。海底寒鐵打造的鎖鏈連線著水牢所有的機關,若真是鎖鏈有所損毀,為了以防萬一,水牢會啟動自毀的機關。
雖然被囚禁在這水牢裡不見天日的歲月很漫長,但能活著終究還有機會逃出生天。飛雪白還沒有搗毀仙界,殺母之仇,她也沒報。就這麼死了,怎會瞑目?
聽見飛雪白的話,牢底忽然安靜了下來,她微微揚起唇角心道:再怎麼神異,再世而來,也終究是畏懼生死的吧?
可就在她以為流光終究屈服於生死大限之時,就嗅到了牢底水裡傳來的細微血腥味兒。一種喜憂參半的預感在水牢中蔓延,當然,這感覺只會讓除了流光以外的四巨頭感到緊張。
“嘩啦!嘩——嘩——”
約是兩刻的漫長等待,牢底一直沒有話音傳來,也沒有鎖鏈晃動的聲音再次響起。直待此時,水牢深處傳來什麼落水的輕響,隨著血氣越來越近,蹚水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周身縈繞著白色的寒光,第二次的,四巨頭在一年之中第二次見到了流光。一次是他被昭白骨親自帶入水牢的時候,第二次就是現在。
他就站在他們的中間,表情漠然地來回望了一下他們。四巨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牢籠外的他,隻身立在水面上,一襲潔白的衣袍,顧盼傾城。雖然還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但不論怎麼看,都察覺不到他到底哪裡受了傷。
他回視了一下四個個頭一點也沒有縮的家夥,緩緩走近飛雪白的牢籠。飛雪白見他慢慢踏水而來,不由得愣了一下,就極盡所能地往後縮。
“過來。”走到牢籠前面,流光明明可以順著牢室寬大的柵欄縫隙進去,卻沒有那麼做。他立身在柵欄一步處停下,淡淡地喚了一聲。
“靈尊大人,我剛才是……”
“過來。”
飛雪白感知著血腥味兒掩蓋下,流光身上的氣氳有些不同,唯恐是自己觸怒了他,畏畏縮縮地緩緩伏身在地上,把頭探向柵欄邊上。
流光將手探入柵欄向飛雪白的鼻尖,隻手伸出的一瞬,手腕上還清晰可見斷過的一圈血痕。只是此時,那血痕正在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