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壺穹頂“雙絕殿”。
“師兄,你師父是不是老糊塗了?她有什麼特別的,至於他破例收徒?我不服,不管師兄!人是你帶來的,你得負責把人弄走。讓一個廢柴給咱們做師妹,你不覺得丟人麼?”
仙姿窈窕,在昭白骨面前轉了一圈又一圈,可某人坐在殿上,依舊無動於衷地擺弄著手裡的白玉笛。
“師兄!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擺弄你那根白玉骨笛?我可跟你,要是師父將身上信物送了那個丫頭,就來不及了!”
聞言,昭白骨微微抬眸,和琴心對視了一下,而後又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笛,默默揚起了嘴角:依著老頭的急性,真是拿定主意。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琴心再回眸時候,正好捕捉到這一幕。
她整個人都看呆了,雖為上仙之列,但也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完眼睛,果然見到昭白骨還是那種清清冷冷的神情:我就麼!師兄怎麼可能會笑?原來是我看錯了!
“你到底管不管?師父最聽你的話,你要是不同意,他肯定不敢的!要不我現在,就去把那個丫頭丟出仙島得了!”
“後果,你來負。”
見到琴心轉身就要沖著殿外去,一直沒做聲的人,終於開了口。他將白玉骨笛插在腰間,輕輕啟唇,簡明扼要地了一句話。
琴心的腳步頓住,她仍是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這不可一世的師兄嘴裡出來的。旋即轉身回到昭白骨的面前,她的眉頭都快擠到一塊兒了。
“師兄——以你幾千年的修為,為何要懼…對一隻靈狐有所顧忌?我也見過他了,他不過是一隻剛出生一百多年的狐貍而已。都算不上壯年,有何威脅?”
“如此的他,幾乎毀了素練谷。”昭白骨的仍然是那種慵懶的神情,完全不似在給琴心解釋。
“什麼?壽元不足兩百?差點毀了素練靈谷?不可能!師兄你就別嚇唬我了!素練谷不是有蛇婆鎮守麼?幾千年了,何時出過事?”
“她,首當其沖。”
“蛇婆死了?”
直待聽見昭白骨的話,身為上仙的琴心,也覺得脊背一寒,才領會了一些昭白骨的擔心。她單手拇指和食指來回摩挲著下顎,左思右想都不大對勁的樣。
在他面前又徘徊了一個來回以後,才緩緩停下來:“不可能的!若是蛇婆真死了,冥界不可能不告知咱們蓬壺。”
“靈盡魂未散,冥界尚不知。”昭白骨這話時候,幹脆側躺在自己的寶座上,單手撐頭微微閤眼,似乎要睡了的樣。
“可是師兄,這不通。就算那隻狐貍厲害,和丫頭有什麼關系?”
“我乏了。”
“是。”
有什麼關系,那是他也未弄懂的事情。彼時,隻身到達素練谷,他望見天末流光懷抱幾乎死透的花想容。他對上流光瀕臨絕望的目光,除了憤怒和無可奈何,他再感覺不到任何別的情愫。
那些也是他體味不到的感覺,原本,憑他的修為是可以強行壓制住一隻尚未在壯年的靈狐。可,就連他也不知為何,平生第一次心軟了,他甚至連心軟是什麼都不知,怎麼就做了那樣的事。
回答不了琴心,也不想回應這個問題,他看了琴心一眼,再次合上,便下了逐客令。雖然,他自己都沒發覺,“乏了”這個話,是趕走擾人清修者最拙劣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