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就收,誰怕誰?
蓬壺老人已知自己壽元將盡,多半也活不過這幾年。他許多年沒出過仙島,有事一直都是兩個弟去辦。
在這之前,老人和花想容之間只是相救時候的一面之緣。但這世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妙不可期,沒想到半年前被帶回來那個平凡無奇的孩,竟能和神談。
而且,她所知道的,似乎還遠遠不止他所見的這些。老人隱隱有一種預感,這個孩將是壯大他們蓬壺仙島的人,所以,他明知道昭白骨的脾氣,還這麼浪費口舌地苦苦相勸。
不論是徒弟,還是師妹,蓬壺老人清楚。只要是他將殿外那個孩和他們蓬壺掛上關系,自己那個裡面都很固執的徒兒,也便沒辦法不去照拂。
於他而言,都是一樣的。起初想要昭白骨收她為徒,僅僅是不想給昭白骨過大的責任。現在看來,這條路,彷彿是昭白骨自己選的。
“喜歡麼?”望著姑娘擺弄著手裡的一串喘連著是十四顆白玉珠的手串,老人揚起唇角,淺笑著問。
“嗯,可你為什麼要送我手串?我們以前見過麼?”執在眼前的珠串確實很漂亮,可她卻認不得送自己珠串的人。
“你這孩又犯呆了,你是為師的徒兒,送你條手串還問東問西的。不戴上試試麼?”
“師父?你是我師父?我怎麼不記得?這,又是哪裡?”
聞聽花想容話,蓬壺老人覺得他將自己的手串送給這孩是極有必要的:沒了半個人魂,這孩的記性已經在漸漸衰退得如此厲害了。若是這樣下去,怕再次死去也是在所難免的。要是就這麼丟了性命,豈不是可惜?
花想容訥訥地點頭,末了,她本能地就要將手串戴在左腕上。
“咦?尋常姑娘家不都是將手串戴在右手上麼?”老人並不是故意找茬,他只是發覺花想容別的事都忘得快,唯獨這動作出於本能。
沒有聽從老人的家,花想容固執地覺得手串就應該戴在左腕上。
手串戴在腕上下一瞬,她整個人都好像煥發了神采,不想剛才一樣病怏怏的,笑著仰視面前老人:“容兒是師父的徒兒,怎麼能算是尋常姑娘?”
聞言,蓬壺老人倒是沒有想到。自己老了老了,還能收下一個嘴這麼甜的徒弟。手串真是沒白送,眼前的孩奉承他都不帶明著的。
“那是!我蓬壺老人的徒弟,尋常姑娘怎麼可比?”被徒弟這麼崇敬地盯著一看,老人也傲嬌起來。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之際,花想容的笑容忽然斂起。
老人見到孩驀然間攥著自己的左手躬身蹙起眉頭,心下不由得暗道:難不成是這孩受不了我的隨身之物?不該啊,若是完全是凡人,倒也罷了,這孩體內還有我幫她維持性命的仙力。
老人傾身而起,來至花想容的身邊,想要伸手覆上她的發頂,幫她看看情形。
她的右手忽然從左手合谷xue上移開,一瞬間,午後略略顯得光線暗淡的殿中就被她手上忽現的五色靈光映照的流光溢彩。
“師父,這……”
望著自己手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道泛光疤痕,她的心猛地顫了一下,嘴上雖然未曾提起,但心中已然找到了自己尋常時候摩挲這處的緣由。
“流光繭?!”蓬壺老人的言語裡帶著些許疑問,更多的卻是對一個凡女手上出現聖物而震驚。
“流…光…繭……”花想容望著自己手上煥彩的疤痕,隨著老人低低地重複著。一邊重複,她還暗暗地在腦海裡搜羅著這個名字。
思而未得之後,她不由得忽然感到很奇怪。往常她要是回憶,腦袋裡總會有什麼要炸了一樣地疼,可是這一次卻沒有。
再回神時候,花想容看著老人的神情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