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遮霧罩、暖氣寒陽,周身一片清冷和血腥味兒。
朦朧的視線中,花想容並沒有看見白衣卓資的仙人,她恍惚見到了一個玄色衣袍、同色配飾,青絲紫眸的男從天而降。彷彿除了他那張白皙的臉和那雙伸過來扶她的手,一切都是黑的。
不,他的身上好像並不都是黑色,在他矮身下來的時候,她似乎看見了幾點花花綠綠的光。只是迷迷糊糊地,他的輪廓、他的眸,她都能看的清楚,唯獨他衣擺上那幾點光亮,不論她多麼努力都看不清楚。
對上他的眸,讓人有一種深陷其中,又覺得冷冰冰。
看不清,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這讓花想容很是困惑。彷彿在夢中一般,可是她知道,這肯定不是夢,因為前一瞬兩只紫荊虎正撲向自己,而自己也已經沒了還手的餘力。
若還有餘力“做夢”,那就定是沒有死,所以,這個神秘的男要不是仙人,必然是隱匿在這妖獸嶺中的厲害角色。
他就蹲在她的身邊,好像在觀察她有沒有死,可那看不清的容顏,又透出一股氣定神閑。他是誰?他到底想幹什麼?
忽地,她感到自己衣袍內的胸口處,那塊玉玦在動。再看向蹲在她身邊的人,他的一隻大手,正掌心向下,隔空對應著玉玦的位置。
花想容驚悟,原來這個男不是來救她的,他是看中了狐貍的玉玦?
玉玦順著她的頸際滑出衣物,隨著他微微泛光的手,慢慢地懸浮向他手掌的方向。花想容感覺到的除了玉玦離開自己的冷,還有那項鏈勒緊後頸的疼。
不行!那是狐貍分她一半性命的證明,也有可能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不能給這個男,即便他的出現,及時的救了她一命。
拼盡了自己全身可以使出的力氣,在最後他的手就要碰到懸在她心口上方的玉玦時,她的左手掄起扣住玉玦又重重地墜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還活著。”下一瞬,男的唇角彷彿揚起淺不可察的弧度,他似乎是驗證了自己心中的念頭,喃喃一句。
原來他會話,花想容還以為這個打從出現就一直沒開過口的家夥是個啞巴。可是,她沒死,遇上這種情形,若是依照狐貍的個性,他是不該不出言提醒她的。
男忽然收起手,豁然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腳邊的她。
好似是這就要走的樣,花想容見狀微微蹙眉:流光,生辰便是忌日,這可真是個笑話。我們,還是要去見閻王了吧?
不用別人,這種地方,就是一會沒有妖獸經過,她也不可能這個樣捱到來日春暖花開吧?
花想容鼻裡輕輕出了一次氣,便算是和這光怪陸離的大陸作別,合上眼睛,希望可以看見流光繭裡面的景象。
淒冷的寒風刮過臉邊碎發,癢癢的也是刺痛的,眼前一片黑暗,沒有淬骨丹鼎的光亮,也沒有那隻叫做天末流光的狐貍身影。
“呼呼”的寒風中傳來了腳步聲,可不是遠走的,卻是回還的聲音。
“要想活著,就得夾起尾巴做人。哪有一隻狐貍像你?”
驀然間睜開眼睛,那男又蹲回到她的身邊,他會發光的大手此時正隔空對著她的腹部泛著微紫的光暈。而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完全不似對話一般的發問。
花想容起初的驚異被接下來肚裡的絞痛替代,彷彿正被人開膛破肚,又好似是在洗心換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