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婠婠在一起的兩個陌生女孩是和雲彩十分要好的小姐妹,一個叫作春杉,一個叫作一妹,兩家做的都是打獵的營生,平常打了什麼新鮮的獵物大多會賣給雲彩的老子爹阿貴,幾家算是合作關系,又是一起長大,感情十分要好。
春杉的性格比較像雲彩,十分活潑開朗,一妹的個性倒是比較像雲彩的姐姐雲朵,是個有些靦腆安靜的女孩子。
雲彩的老子爹阿貴是去外面的城市裡打過工的,但是雲彩卻是自小生活在這個寨子裡,基本沒有出去過,寨子裡的很多女孩都是這樣,很有可能從出生到死亡都是在這小小的一塊天地裡,這幾年旅遊業發展起來了,倒是有不少的外地遊客來這裡玩,雲彩她們或多或少也從那些遊客身上窺得了這外面世界的一角。
因為自家爹的緣故,雲彩也算是見過不少外地人,有很多都是從大城市過來的,但是像婠婠這樣的女孩子,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她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女孩的一舉一動都煞是好看,好像在跳舞似的——跟她們這些寨子裡的女孩都不一樣,也跟那些城裡來的人不太像。
她很願意跟她說說話。
婠婠喜歡玩水,但不代表她喜歡喝那麼多不認得的人擠作一塊去玩水。雲彩一直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好奇,見她興致缺缺,便叫了恰好在玩水的春杉和一妹一起陪她聊天。
好在,婠婠並沒有拒絕她們的接近,她看起來並不很熱情,幾乎不主動開口說話,但是,她會安安靜靜地聽春杉和一妹唸叨寨子裡發生的故事,看起來沒有半點不耐煩,她們問起她關於外面世界的問題,她也會很認真地回答……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雲彩順著婠婠的視線望過去,卻發現那裡一片虛無,除了山,便是樹,沒什麼特別。
婠婠收回目光,一臉無辜地笑道:“沒看什麼啊。”
雲彩滯了滯,呆呆地喃喃道:“你……”
婠婠微微側頭看她,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長得好看,笑得也好看,”雲彩由衷地豔羨,“難怪大家都喜歡你。”
婠婠自小長得玉雪可愛,時常被人誇贊,早已習慣,並不覺得有什麼害羞之處,坦然受之。
春杉開口說道:“剛剛坐在芭蕉樹下的那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看著我們這邊呢,他長得可真俊,比我們寨子裡最俊的兒郎還要俊上許多。婠婠姐姐,他是什麼人啊,你認得他嗎?”
“嗯,他是小哥啊。”
“他是不是喜歡你啊?”一妹突然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幾個女孩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婠婠被這有些唐突的問題問得一愣,心裡也有一些意外,奇怪地看著她。
一妹被看得臉上一紅,手足無措,“我……我就是看她一直盯著你看……就這麼一問……”
“不是的。”婠婠搖了搖頭,認真地糾正她,“你弄錯了,他並非在看我,他只是恰好朝著這個方向走神罷了。”
一妹和春杉都被她這樣的語氣唬得一愣。
一妹磕磕巴巴地說道:“這、這樣嗎?”
婠婠點了點頭,“是啊,他慣常喜歡那般出神的。”
雲彩想起那個好看的男人略顯深沉的眉眼,忍不住捫心自問,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一妹和春杉到底年紀比雲彩小一些,沒那麼多的心思,婠婠說什麼,她們也就信了,纏著婠婠又問了好些外面世界的模樣。她們原本也有些擔心城裡來的姑娘高傲,不會搭理她們這些土丫頭,要不是有雲彩在,她們也沒那勇氣主動湊近她。只不過幾個來回之間,見婠婠並沒有瞧不起人,便很快放下了心,與她熱絡了起來。
雲彩一直沒有再參與兩個小丫頭片子的問話,滿腦子都是那個黑衣小哥專注的眼神,她鼓起勇氣,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婠婠卻忽然轉過頭看向一處,隨後站起了身,漂亮的眼睛似乎也微微亮了起來,踩著輕盈的步伐便要離開。
雲彩連忙也站起來追問:“你怎麼了?”
婠婠的腳步只那麼一頓,回頭看她們一眼,語氣輕快又愉悅,“他回來了,我要走了。”
雲彩順著她離去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胖一瘦兩個男人並肩走來……
正是吳邪和胖子。
“吳邪,你……”婠婠停住腳步,站在他的面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看得吳邪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彎著嘴唇笑,“你去和人打架了麼?怎會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吳邪一愣,不由有些赧然,剛才他們三個人去小哥老屋檢視情況,小哥憑著自己零星的記憶碎片在自己房間的床下地板裡找出一個黑色的鐵皮箱,還沒來得及檢視,就被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用了調虎離山計支走小哥和胖子之後前來搶奪,那人力氣大得很,他與之爭執到底是費了一番力氣,那裡又到處都是灰塵,難免是弄得狼狽了點。
隨手抹了一把有些汗濕的臉頰,不但沒有擦去那些沾上的灰塵,反倒是將一張秀氣的臉弄得更加斑駁。
婠婠噗嗤一笑,取出手絹,吳邪以為她要親自為他擦拭,心裡有點小激動,又矜持地忍住,沒想到她卻是將手絹遞進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