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知道何事讓月巫這麼高興?”齊嘯好看的眉一挑,右手不緩不慢的敲打著龍椅扶手上的龍首。
這樣不高不低語氣的齊嘯讓月牙兒覺得有些熟悉,還有齊嘯一不耐煩的時候,就會敲著椅子的扶手,“臣只是感應到了大昭王朝在陛下的統治下定將引來空前的盛況。”連忙行禮以示誠服。
“藏書閣的書,女巫最近沒事就去整理整理吧,務必把每一本都分類好。”齊嘯感覺自己的腦袋隱隱作痛,揉了揉兩xue,揮手示意月牙兒退下。
齊嘯想起前世時看到的書,一個人接受別人的心髒手術,就會有一些心髒原主的習慣。大概現在的他就是這種症狀吧,想要對一個人不好,卻又做不到。
脫口而出整理書這種懲罰,真不知道是罰到什麼了。
退下的月牙兒在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齊嘯之前就是那麼罰她的。
她惹齊嘯最生氣的一次,是她感知齊嘯要受傷,跟先皇稟告完後,就騎著一匹馬奔赴了戰場。那是齊嘯最後怕的一次,在手下上報有外人侵入紮營邊界,已被捉拿時,他要不是去看了眼,直接吩咐斬殺的話,他不知道他會瘋成什麼樣。
齊嘯拿著書狠狠的抽了月牙兒的屁股,勝仗回都後,不僅讓月牙兒罰抄了一百遍的軍法,還讓她去藏書閣整理書,要她把每一本都分類好。
就算她真當全部分類好了,那麼多書,難道他會一本一本去檢查嗎。這種懲罰比讓她抄書還簡單。那時的一百遍,月牙兒撒嬌說抄不完,齊嘯為了讓她以後不再範那麼危險的事,堅決不服軟。可是到了後來他還是握著她的手,一點點的跟著她抄完剩下的。
臨到抄完之後,齊嘯才在月牙兒的耳邊輕聲的說,“傻瓜,又沒說讓你什麼時候抄完。”
這句話瞬間惹得月牙兒氣惱起來,合著她這些天都白那麼努力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剛才的齊嘯出力寫的,她只是恰好也握著筆而已。
在藏書閣裡從第一樓一直往上走,以前齊嘯上完朝就回來這找她。月牙兒本來還陷入回憶,在第三樓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個人,月牙兒立馬驚喜的跑過去。
“長安姐姐,你怎麼在這?”長安公主是齊嘯的二姐,月牙兒一直很喜歡這個溫柔如水的公主,便也跟著齊嘯喊姐姐。
正在翻書的長安看是月牙兒來了,便笑著讓月牙兒坐下。“在府中甚是無聊,得了陛下允許,便進來看些書。這幾年去你府邸找你,初九一直說你外出了,你也算捨得回來了。”
巫祝昏睡也算是一國的大事,初九起初不敢告訴別人真相,便說了月牙兒外出修行了。
月牙兒反複捏玩著裙子,“發生了一點事,便去了很遠的地方走了走。”
長安放下手中的書,長安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窗外的陽光剛好照進來,月牙兒感覺此時的長安,像披著一層光輝,是那樣的溫暖。
“這三年,陛下從未提及你,你當初是不是和陛下吵架了才離開的?”長安一直覺得奇怪,她不會看錯的,當初嘯哥兒看月牙兒的眼神,他怎麼捨得放走月牙兒三年不見。
這是月牙兒醒來後第一個問她和齊嘯事的人,她沒在的三年裡,大概只有長安姐姐惦記著她,“沒事,長安姐姐,慕容將軍什麼時候回來啊,他會看到小寶寶的出世嗎?”月牙兒有些好奇長安肚子的孩子,一個小寶寶就在裡面,多麼神奇。
果然,提起慕容將軍,是對長安轉移話題的最好方法。“前些日子慕容寫了信回來,大概是看不到孩子出世了。”長安看月牙兒想摸自己的肚子又不敢摸,就直接抓住月牙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剛才好像動了一下,這個寶寶以後一定是個有福的。”月牙兒感受到了長安肚子裡的孩子,頓時有些激動。
長安笑著,月牙兒嘴一直都那麼甜,“你怎麼看出來這福氣的。”
“在他還未出世就被本巫祝給摸到了,不是很有福氣嗎?”這句話說完兩人都笑了,月牙兒心裡的不安與難過都消散的許多,她想,就算有天她真當走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會記得她的。
一片寂寥的雪白,齊嘯在夢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累與寒冷的感覺壓迫而來,彷彿這些全是他曾經親身經歷一般。
似是終於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了,齊嘯跪在地上,鬆了一口氣。用隨身攜帶的刀子劃開手指,擠著手指出血,兩雙手,劃了許多道口子才作罷。
齊嘯知道自己在做夢,還嘲笑著這麼冷的天都不會把流出來的血凍住嗎,果然是夢啊。他就如第三者的視線看著這一切,又如主角是自己的感知著一切。
將雪地裡的什麼東西撿起來後,齊嘯踉踉蹌蹌的返回走著,大概是被這永遠走不完的寂寞之感嚇醒,齊嘯的夜算是過去了。
偶有一陣風吹進來,齊嘯著著單衣,卻感覺不到冷,經歷過夢裡的場景,才是真正的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