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圓。
楚夭之前就對靈璣的身世有所懷疑,走這一趟不過是確定了她的想法。但即便早有準備,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她還是心中一沉。
她想起了那一個月和青玄子靈璣相處的日子。
青玄子為人冷漠,楚夭一開始以為他不諳世故,後來則是覺得他有高人風範,又出自白雲觀,自然不落俗流。然而現在想來,更可能是先前的職業令他不願多費唇舌與人相處,同時也要保持低調,避免被隱曜堂找到。
但盡管如此,他對靈璣卻是真心寵愛的,哪怕兩人身上沒有多餘的錢糧,青玄子也會將靈璣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小孩子並不傻,靈璣對青玄子的依賴做不得假,而能夠這樣表現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師父對他是真心疼愛。
如果這對師徒的關系不那麼好,楚夭還不會像現在這樣糾結。
一方面,當初的滅門慘案確實出自青玄子的手筆,即使他叛逃隱曜堂,並在這十多年一直隱居深山,但也不能將當初做過的惡事一筆勾銷。
而另一方面,作為受害人的靈璣對當初的事並不知情,他被抱走時不過是剛滿月的嬰兒,從有記憶開始看到的就是青玄子。素未謀面的家人和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師父,孰輕孰重?
彷彿看出了她內心的猶豫,唐時在她身邊道:“你覺得事情的真相告訴靈璣對他有好處麼?”
楚夭毫不猶豫的搖頭。
靈璣無憂無慮的長到了十五歲,生活中遇到的最大的困擾一是師父教的武功學不會,二是師父把餘錢都留給他買東西自己不花,他被保護得很好,心思純淨無瑕。
被唐時這樣一提醒,她也反應了過來。
將真相告訴靈璣,除了對他造成傷害,沒有別的用處,與其這樣,倒不如將它當成一段被掩埋的歷史。
事情告一段落,楚夭正準備將這件事放在一邊,轉頭離開的時候卻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待看完信後,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唐時以眼神詢問,楚夭苦笑道:“青玄子發來訊息,他察覺到有隱曜堂的殺手在搜查他的躲藏處,目前已經越來越近了,希望我們能帶靈璣離開。”
唐時卻覺得這個辦法並不好,“我現在也是掛在隱曜堂通緝名單上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npc來收拾我了,只怕會給他們帶去麻煩。或者讓靈璣來找我們……”話說到一半,他自己就反應過來根本行不通。
靈璣又不蠢,自己師父處在危險中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而在這種情況下,那死心眼的小孩根本不可能為了保命離開青玄子。讓他們過去,實際上就是想讓他們透過強制的辦法將靈璣帶走。
他道:“或者我不過去,你和雨水把靈璣接出來。”
楚夭卻搖了搖頭,“就像你先前所說,你現在的處境太危險了,沒有人知道隱曜堂的npc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一旦唐時落單,她可不一定會像上次那樣及時出現。
唐時道:“我可以去找霜降他們。”
這下就連雨水也站出來反對了,“四少啊,霜降他們要是碰上追殺你的npc根本是送菜吧。他們十個人的戰鬥力能比得上楚姐一個人嗎?”當然十個人比不上,一百個就有可能比得上了,可是為了保證安全弄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不閑鬧騰麼?唐時又不是皇朝。
楚夭嘆了口氣,“還是走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