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匪的同伴反應過來之前,元棠先擒住那人肩膀,那人是這一小撮山匪中的頭領,其他山匪見他被元棠襲擊,一擁而上,被隨後趕來的衛隊抵擋。
一經得手,元棠也不戀戰,將那人拖出樹叢。山匪頭領掙紮了幾下,元棠手腕轉動,刀刃抵在他脖子下,威脅道:“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那人發出一聲急促短暫的呼聲,聲音尖細,竟然是個女的。
元棠一愣,山匪趁機扳住元棠持刀那隻手的手腕,力氣極大,擰得元棠發疼,元棠再不遲疑,從後絆倒山匪,生拉硬拽將人拖離樹叢,山匪發出一串慘叫,元棠充耳不聞。
將人拖到自己人的包圍圈內,元棠沉聲向四面大聲道:“上面的人聽著,再不住手,我就把她殺了。”
眾人魚貫退出狹窄的山谷,元棠挾著那名山匪斷後。
夜裡,他們找了一個避風的山坳休息。
女山匪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面板曬成健康的小麥色,臉上有幾點雀斑,大眼睛,高顴骨。
元棠讓人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利器,用繩子綁牢,白天有好幾波山匪想救下這姑娘,然而山匪的數量不多,都被袁德帶人趕走了。
女山匪被綁在一棵大樹下,冷冷盯著元棠,並不為自己的處境驚慌。
若非不得已,元棠也不想這麼為難一個姑娘,但是他們這群人必須走出霧山,而對方也不是普通女流,而是流竄在霧山的山匪。這些日子,元棠也見多了生死,不會因為對方是個姑娘就心軟。
他拿用樹葉包住幹糧,丟在女山匪面前,解開繩子。
女山匪看他一眼,撿起幹糧吃起來。
元棠握刀坐在一旁,等她吃完,又丟了個水囊過去。
“姑娘,我們談談。”
山匪姑娘半抬眼看元棠,咕咚灌下清水,動作豪放,衣前被一串水珠打濕也混不在意。
“你們最好趕快放了我。”
元棠笑了:“放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們這些人還要託姑娘的福才能平安走出霧山。”
山匪姑娘擦了擦嘴邊的沫子,冷笑道:“抓了我你們也走不出去。”
元棠拿起繩子,又把她套起來,說:“姑娘還指望有人來救你?來了正好,來一個我捉一個,來一雙我捉一雙。”
山匪姑娘皺眉看著元棠,說:“你想怎麼樣?”
元棠等的就是她這一問,“我等只想平安走出霧山,別無他求,貴寨尾隨我們這些日子,也當看得出我們這一群人窮的窮困的困,若不是因為北境戰亂,也不至於結伴南逃,貴寨攔山打劫我們是劫不到什麼好東西的,何不放我們通行?”
山匪姑娘上下打量元棠,倨傲道:“你們來了霧山山道,就該按規矩留下過路費,沒有錢財,留下人也行,把你隊伍中的壯丁留下兩百交給姑奶奶帶回去,我們自不會再為難你們。”
元棠有些哭笑不得,聽說過劫財劫色,還沒聽說過劫人的,況且這姑娘已經被他們抓住,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膽子可真夠大的,他說:“我們這些人一同來,當然要一同走的,路費沒有,只好麻煩姑娘陪我們走一趟。”
山匪姑娘冷笑了一聲,閉眼不語。
柳言平和龐常義還在商量接下來的路線,他們進山多日,為了躲避山匪追截,加上多年山草叢生,早偏移了原來的路線,元棠將山匪姑娘的言辭與兩人說了一遍,龐常義不滿道:“竟有如此狂傲的人,難不成是覺得我們真不敢把她怎麼樣!”
柳言平雖皺著眉,卻還是勸撫著龐常義,說:“龐兄先別急,只是……袁參軍,這位姑娘如此有恃無恐,他們會不會在前方還有什麼埋伏。”
元棠也有些懷疑,他們在這霧山山道中,實在不如這些久佔山路的山匪熟悉,簡直防不勝防,只有謹慎而已,他說:“夜裡加強巡邏,明日上路再探探這姑娘口風,若能透過她說動山寨放行最好不過,若是不能,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這一夜袁德負責巡邏,緊盯了一整晚,夜半果然有山匪前來營救。
元棠抱著刀靠在姑娘旁邊的樹幹上,才眯了一會兒,聽到袁德警示,立即跳起來。
夜裡柳言平已經將山匪可能襲擊的事告訴同行百姓,然而四周草木茂盛,哪都黑黢黢的,驟然人聲雜亂,還是讓那同行的人們躁動起來,一時人群中哭聲喊聲亂成一片。
山匪躲在暗處學狼叫,見人群亂了,豎起火把在草叢中躥動,像飄動的鬼火,黑暗中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把人交出來!”
被綁起來的女山匪原來只是靜靜地坐著,聽到這聲音,忽然抬頭,眼中一亮。
元棠額角抽抽地疼,揪起姑娘的後領,把她拖到火堆旁,姑娘拼命掙紮,雙手被束縛便用腳踢,元棠毫不客氣地踢中她的腿彎,讓她跪到地上,姑娘疼得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