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棠有一腦袋問題,激動得後腳都要踩到前腳,然而只能下拜道:“末將參見殿下。”
封淙著內史官服,發束高冠,目含精光,對元棠微微一笑。
蘇將軍看著封淙道:“聽聞袁參加在京中當過殿下的侍讀。”
封淙道:“確實如此。”
蘇將軍笑道:“殿下遠道而來,今晚府上設宴,還請殿下賞光。”
封淙說:“此事先不急,方才聽說城外出現寓州來的流民,到底怎麼回事?”
座中諸人都聽了元棠派人來報,柳長史問:“寓州情況如何,可帶了人回來?”
元棠說:“寓州義赤人起兵,我已將行主帶回白虞。”
封淙說:“請上來。”
洪孫建一看堂內齊聚這麼多人,一時有些發蒙,元棠忙說:“這位是郡國內史,這位是蘇將軍,請洪行主將方才與我說過的寓州情況如實向內史以及將軍稟報。”
洪孫建停了停,才開始說起寓州義赤起兵經過,蘇將軍沉吟,問道:“你們離開寓州時,北晟已派兵到寓州?”
洪孫建說:“正是,狄人與義赤人已經打起來了,義赤人強徵奴客,又勒令眾家必須交出所有存糧,寓州境內今春粒種未下,民不聊生。”
蘇將軍歷經沙場滄桑,眼角和眉頭有幾道深紋,此時他面色凝重,紋路變得更。他又問了洪孫建何日從寓州出發,何日走到何處度過長河,路上一些見聞,以及聽到北晟狄人軍隊的動向等等,洪孫建一一答了,又問了許多,蘇將軍才讓人帶洪行主離去。
蘇將軍以眼神請示封淙,封淙卻說:“我初來乍到,請蘇將軍安排。”
“末將便不多讓了,”蘇將軍說,“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司馬秦赫先道:“末將以為應盡快佈置白虞城外防禦,繼續派人到城外各處巡視,再派探子到寓州邊界偵查,以防寓州兵禍波及白虞,或北晟趁機揮兵向南。”
柳長史說:“將軍覺得城外流民如何安置?”
蘇將軍說:“寓州離齊州不遠,城中從今日開始嚴備武防,自然不能讓流民都湧入城中,還是先安置在城外。”
柳言平皺了皺眉頭,卻未再說什麼。
接下來蘇將軍又將城內外防禦略作改動佈置一番,元棠心思早飛了,左聽一耳朵右聽一耳朵,忍不住看著封淙,封淙朝他一笑。
蘇將軍還請封淙到處理公務的書房談事,元棠跑到自己的錄事堂處理幾天積壓的文書,快到中午,料想蘇將軍可能會留封淙用飯,元棠先把午飯三兩口趴了,到將軍書房外等。
還沒等來封淙,卻等來長史柳言平,柳長史帶著文武吏數人,要到城外巡查流民情況,看到元棠,便將元棠抓壯丁,一起帶到城外幫忙。
柳長史在城外選定了一塊背風地設流民營,元棠調西高崗計程車兵幫流民搭帳篷。
直到傍晚,大部分流民都遷入營地中。柳長史讓人從倉庫取米熬粥派發給,留下吏員登記人口造冊,天黑才離開營地。
元棠和柳長史騎馬回城,柳長史說:“袁參軍曾為內史侍讀,先前怎沒聽你提過?”
元棠也惦記封淙老半天了,聽柳長史說起,笑答道:“承蒙太後娘娘賞識,只是給殿下做過幾天伴讀而已,不敢在大家面前誇辭。”
柳長史年紀輕輕,已經留了一部美須,迎風飄飄,他拈著胡須點了點頭,似乎對元棠低調的做法挺贊同。
“言平未能早生於世,不曾得見文熙太子風範,如今觀內史言行,當類先太子姿儀。”
元棠心想封淙和你們心中的文熙太子肯定不是一個型別的,不過誇他也沒錯。
回到府衙,元棠才想起晚上蘇將軍要招待封淙,回住處換了身衣服往將軍府趕。
那邊席面已開,仍同之前給元棠洗塵差不多,眾位參軍副將稍比元棠剛來時收斂些。酒足席散,白虞城還未準備內史府第,柳言平欲請封淙到柳家暫時住,封淙早看到元棠巴巴望著一雙眼,婉拒柳長史好意,與元棠回府衙。
車上,元棠忍不住撲到封淙身上,高興道:“你怎麼來啦!”
兩人砸在車壁“嘭”的一聲,封淙笑看著他,說:“有長進,不僅結實了,勁兒也比從前大。”
元棠嘿嘿一笑,捶著封淙說:“把我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離京的,太後肯放你走麼,怎麼來了也不寫信告訴我,你怎麼變成齊郡國內史了……”
元棠的問題像連珠炮似的,封淙卻說:“先起來。”
元棠才發現自己騎到了封淙身上,微微退開,臉也有些發燙,封淙反手搭上他肩膀,將他拉近,說:“給你個驚喜。我也沒料到朝廷傳下的詔令比我行程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