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淙和元棠挑了兩匹馬,元棠與封淙切磋過,沒見過封淙騎馬沖殺的樣子,不由得有些興奮。
封淙說:“待會兒可坐穩了,我不會手下留情。”
元棠不服氣:“話可別說太滿,勝負還不一定呢!”
兩人騎馬分立馬場兩邊。
講武堂的同學見兩人要對戰,都圍在馬場周圍觀看,沈靖宣親自擊鼓,揚聲道:“二郎定要煞煞他的威風。”
封淙勁瘦的身體伏在戰馬上,面露不羈的笑容,元棠也不服輸,緊緊盯著他,鼓擊三下,兩人彷彿心有靈犀,都夾緊戰馬向前沖去。
兩騎如流星劃破馬場,槊杆鏘鳴,元棠和封淙都沒挑中對方,只兩槊空中相彙,場外諸人被這一聲翁鳴震得耳鳴。
元棠只覺夾著朔杆的臂彎隱隱發麻,一次不中,兩人又調轉馬頭,這回兩人執朔相鬥起來,封淙點向元棠肩膀,元棠不得不憑朔抵擋,虎口發麻,才知道封淙的力氣有多大。
這一擋沒有完全擋住,封淙變換手勢,隨戰馬前行向前橫掃,直逼得元棠彎腰躲避,封淙的槊杆堪堪掃過元棠額前碎發。
兩馬錯開,元棠心道一聲好險,然而封淙的攻勢並沒有停止,他回身揚槊,掃向元棠背心,元棠正從馬上直起腰,聽到風聲,只得用槊尾抵擋。
兩匹馬奔離,封淙也迅速抽回。
場外眾人驚呼叫好,元棠忙控住韁繩,準備下一波攻防。
封淙不僅力量重,變式還多,時常出其不意,元棠賽前敢接他的戰,自是有些底氣,他練馬術的時間不長,力量和經驗都不如封淙,唯有身小靈活是封淙不能比的。馬槊重且長,在戰馬上相沖一觸即分,要擊中對方並不容易,身小目標就小,不易被擊中。
袁德唯恐元棠馬技和力量不夠,平時著重訓練元棠的靈活性。
封淙晃著槊杆刺挑,元棠左閃右躲,一面觀察封淙的弱點。
戰馬上的封淙目光沉凝,攻勢兇猛非常,像一頭隨時可以撲上來咬殺的狼,元棠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他纏鬥,他幾次躲過封淙的攻擊,從封淙眼裡看到些許贊賞的笑意,手臂已經被震麻,精神卻越來越興奮。
封淙又一次前傾,元棠屏住呼吸,封淙手臂晃動,似乎要攻擊元棠的左肩膀,為了穩住身形單手持韁繩,元棠覺得封淙手臂有空隙,心念電轉,將馬朔向左,封淙卻側身躲避,槊頭下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元棠醒悟過來,自己中了封淙的計,忙橫握槊杆攔截,雙手一疼,十指連心,疼得他幾乎從馬鞍上顫起,封淙本以為他一定會格擋,未料他身形忽然搖擺,封淙收不住戰馬沖擊之勢,只能壓下槊杆,擊在元棠馬鞍上。
元棠被這一下震得滾下馬鞍。
封淙揣緊韁繩收馬,丟開馬朔,下馬朝元棠跑過來。
“阿棠!”
沈靖宣也快步走來。
元棠腦袋裡完全是懵的,封淙扶他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問:“摔到哪了?”
封淙迅速解開元棠的皮甲,摸過他身上幾處骨頭,確定他沒摔傷,摸到元棠手臂的時候目光一沉。
“怎麼回事?”沈靖宣問。
元棠“嘶嘶”抽氣,他手掌和手指破了幾處,鮮血淋漓。封淙撿起元棠的槊杆,杆尾的銅圈已經裂開,豎起的銅線像一根根倒刺,上面血跡斑斑。兩人對戰時聚精會神,元棠正是被繃開的銅圈紮手,驚了一下,因騎術未精,才被封淙拱下馬來。
血珠子一竄竄從元棠手上的傷口向外冒,太子在場外看到元棠落馬,著人來問怎麼回事,封淙說:“去叫大夫來。”
元棠坐到馬場外的草棚裡,別莊裡的大夫幫他清理傷口裡的泥沙,疼得他嗷嗷叫喚。
沈靖宣扶著他的肩膀安慰,忍不住道:“要當將軍的人,怎麼這點疼都受不了,以後怎麼上陣殺敵。”
元棠扯脖子吸氣,說:“將軍也是人,將軍也怕疼。”
講武堂的同學看他沒事,陸續散開回到馬場上。
封淙還拿著元棠丟下的槊杆檢視,待大夫為元棠包紮好離開,封淙將槊杆橫在兩人前,說:“你們瞧。”
裂開的銅絲斷口大部分整齊,顯然被人動過手腳的,以元棠的力氣,也沒沒達到能將銅纏用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