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淙道:“耍這些手段,姓蕭的豈不全都記打你頭上。”
“額……”的確是這樣。
沈靖宣語氣幽冷,說:“你一個人可以遠走高飛自由自在,總得有人善後,有人被拖下水。”
他似另有所指,封淙同樣目含秋霜,說:“這本來不關他的事。”
沈靖宣好似幸災樂禍:“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為所欲為。然世事難料,現在他已經撇不開了。以袁家和我們沈家的關系,其實早就撇不開,倘或今日二郎能躲過蕭擅之算計,來日他入官場一樣避不開。”
封淙俊眉微擰,眼中的涼意一直散不開,讓元棠心驚。
沈靖宣卻像沒事人一樣,慢悠悠喝茶,然後對元棠說:“我們明日就要隨大王啟程回上筠,我讓僕從收拾東西,今晚就不宿在你家了,這些日子多謝二郎款待。”
“這就要走了!?”也太快了吧。
沈靖宣看了看天色,說:“要是下雪就走不成了,”又望一眼封淙,“況且太後懿旨,年後要派人接封淙回京。”
“還是要去京城?”進了京城不僅會見到太後,還會見到想殺封淙的皇帝。
沈靖宣說:“這回是太後召見,不會有事。”他抿起的唇線卻洩露了某些不太樂觀和擔憂。
京城對元棠來說是個遙遠陌生的地方,他無法預料封淙在那裡會遇到什麼,連憂都無從憂起,可以預見的是,這回他與封淙真的要告別別。
輾轉努力,還是沒有讓封淙遠離桎梏,元棠有些沮喪,他的內疚並沒有因封淙擺脫蕭擅之而變淡,愧疚的話放到嘴邊卻依然無力。
封淙注意到元棠的視線,轉過頭,忽然對元棠一笑:“小將軍捨不得我?”
摸著良心,元棠的確覺得挺捨不得,封淙是元棠來到這個世界後除了袁德最熟悉的人。
也許也不能稱為熟悉,他並不瞭解封淙,但是這些並不妨礙他感到不捨。
“等我把家裡料理好了,可以去找你嗎?”元棠問。
封淙懶懶靠著坐榻的屏風,說:“你來了也見不到我。”
“這樣啊。”元棠有些失望。
沈靖宣拖著茶盞,聞言嗤笑一聲。
封淙說:“你到上筠後,找上筠沈府,會有人帶你到法源寺。”
元棠又燃起希望:“那我給你寫信,也可以請沈府代為轉交麼?”
四方渺渺,前路不知,元棠心裡有些掛念。
封淙又想皺眉,看到元棠眼巴巴的,只說:“你隨意。”
元棠展顏一笑。
第二天一早,元棠隨周顯沛出城送桓王,桓王沒在霽颺停留多長時間,離開時幹淨利落,連蕭擅之也一同帶走。
聽說蕭家的馬車大多壞了,桓王邀蕭擅之與自己同駕先走,並讓自己的僕從侍奉蕭擅之,待蕭家馬車修好,再載蕭家僕人離開。
自然,蕭擅之離開前找元棠要那封自願還爵的奏表,元棠幹幹脆脆奉上。
蕭擅之將卷軸檢查一遍,確定元棠沒有玩花樣。
“二郎放心,我一定幫你面呈聖上。”他看元棠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漫不經心。